大暑節氣散文

大暑節氣散文 篇1

我們的祖先在一年中安排了二十四個節氣,實在是為種田人提供了極大的方便。像是按照造物主脾氣制定的一份全年工作計畫表,某個節氣一到,農民就知道應該做什麼了。據說二十四個節氣是當時的中央政府頒布的,是以中央政府所在地洛陽為標準的。這樣,雖有些節氣所出現的物象、物候與當地情況相吻合的,如“夏至”“冬至”兩個節氣。夏至以後,白天一天天短起來,到冬至這一天是全年中白天時間最短的。過了這一天,晚上一天天短起來,到下一個夏至又是全年中晚上時間最短的。也有很多節氣肯定與當地情況不相符合的,如“霜降”,有的地方還沒有交這個節氣,早就濃霜滿地了,而像廣東這些南方地區,它是全年無霜的。這種事實上的偏差倒並不影響農民耕種,因為幾千年來,各地產生的農諺補充了某些不足,二十四個節氣本來就是綱目式的。

在我懂事後,尤其是當上了人民公社小社員後,耳濡目染,對節氣的到來,從不太在意,慢慢地有所注意了,也知道了裡面蠻有名堂的。你要做一個農民,尤其是要做一個合格的農民,對二十四個節氣一定要牢記在心的。生產隊里的事有隊長,自然不用你管,事實上你也不會管。老農們會說,你背得出二十四個節氣嗎?老三老四的。一句話就把你問癟了。可家裡那幾分自留地也是和節氣搭界的。春來了,風暖了,草綠了,花開了,清明到了沒有?你要記住,哪怕是寒食節到了,天氣已溫暖了,你要播種子的話,就請暫緩吧。不記住這一點,早早播下了種,等到那種子從地里探頭探腦鑽出來,高高興興地東張西望時,冷不防被某個早晨的霜凍打蔫了,你可別怨老天不客氣。因為老祖宗早就有言在先:清明斷雪,穀雨斷霜,誰叫你同節氣對著幹。

也有對著幹的,而且越來越多。晚稻插秧最遲要在夏至這一天結束,老祖宗總結的“夏至日收秧疤”這句話總是有它的道理的。什麼農諺,“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這也是農諺,老祖宗總結得出嗎?秧本來已經插好了,外地卻傳來了高產放衛星的經驗,說同樣一畝地,密植的畝產可達到幾千斤、幾萬斤甚至更多。我們為什麼做不到?有人指揮著大家把已經插好的秧拔起來,不留空隙,一棵挨一棵地重新栽到一塘田裡。指揮的人說了,誰規定的秧苗一定要留空隙,插秧時留空隙,就等於收割時少收糧食。秧不夠,再把另外幾塘田裡的秧也拔起來插進去,最後是把18畝田裡的晚稻秧全部並種到了一畝田裡。得風氣之先的舉動還引來了無數的參觀者,著實讓指揮者風光了一段日子。這一塘田的插秧就用了好幾天才完工的,這個過程農民只用一句話就概括了:幾塘田裡的秧種在一塘田裡。可收成卻不是18畝田的總產量,地方志上說是“實收秕谷100斤”。

豈止是節氣,連造物主也無奈了,自嘆不如了。

人也由此變得無所顧忌了,天不必怕,地也不必怕了。

一進入秋天的“白露”節氣,農民就希望天天出太陽,一點小雨也不要下。一句“白露里的雨,到一處壞一處”的農諺,讓農民時刻提防那個季節里的雨。也許那時正值晚稻抽穗揚花,不知人情世故的白露雨會把稻穗上花粉衝掉了,應該豐滿的稻穀以後都要成癟谷了,一年的收成落空了,泡湯了,農民哪有不恨之理?可這樣的恨有點問題,在晚稻揚花季節里,白露雨是不會連續下它個十天八天的。要這樣,它們的工作量太大了,它們會因工作太累而想安排休息的。再說稻穗揚花受孕只是性的繁殖,又沒有多少愛和浪漫細節,那更得抓緊點時間,傳宗接代這種事本來都是見縫插針進行的。天底下的植物多著呢,對你不利的事,對其他不一定不利。那時還是冬菜種植季節哩,怎么不需要水呢?實際上,農民只是一代一代把這句農諺傳下去,或者是在罵人時把這句話搬出來,除此之外,對白露雨並不見得有什麼深仇大恨。倒是另一種雨,農民們更恨。它可以不分春秋,可以不管寒暑,誰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過來,且破壞作用立竿見影。這種雨過後,菜葉子上,樹葉子上,頓時立刻有了反應,先是出現一塊塊的黃斑,好象鐵鏽水一樣。滿是綠色的整塊菜田裡,鋪滿了黃色的疤痕,而後是慢慢地爛掉、死去。種了十幾、幾十年田的農民們不懂呀,這是什麼雨?到一處壞一處的白露雨也沒有這么大的殺傷力。大隊幹部不懂,公社幹部也不懂,只有農科所的人懂,他們說這就是酸雨,前段時間廣播裡早就講過了。這種雨里含有硫酸,滴在衣服上也會有黃斑,滴在鐵器上馬上要生鏽、爛掉。對呀對呀,怪不得生產隊里的那輛拖車上都是銹斑,壞得這么快,酸什麼的雨力道怎么這樣大呀。唉,躲也躲不掉,防也防不了,今後這田怎么種呀?

人能不顧季節製造新的白露雨,夠大膽的了,但人,尤其是農民,在二十四個節氣前也有依順的時候,那就是“立秋”這個節氣。

立秋之前是大暑。大暑是一年中當地最熱的季節。這段時間原本是農閒,自從這裡一年改種三季糧食作物後,大暑至立秋內要搶收早稻,搶種後季稻,成為全年中農事最忙,任務最重,也最艱苦的“三搶”季節。每天的氣溫高達三十四五度,後季稻的插秧任務再重,也一定要在8月7、8日交立秋之前完工。

立秋時刻雖說是鐵定的,可沒有人能看得出來,它沒有標記,也沒有聲音,更沒有顏色。人們只是從日曆上知道,今年是幾點幾分交立秋。那一刻到來時,天是藍的還是藍的,吹來的風是燙的還是燙的,橫塘里的水還是不緊不慢地向前逝去。它來時沒有前兆,去時也沒有蹤影,就像七點過了是八點,上午過了是下午一樣,一切都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但造物主用一把刀,一把凡人看不見的刀,生生地在那個時刻斬了一刀,把它分成了立秋前和立秋後。就說那年吧,8月7日十五點二十七分就是造物主砍下的刀印,是個界限。你是種田人,你就得記住這個時間。眼前的插秧,就不好自說自話越過界限。這是每年“三搶”中插秧的最後截止時刻,只準提前,不準滯後,這叫只脫時辰,不脫日腳。對這一時刻的重要性,我也是在參加了好幾年的“三搶”後才有所領悟的。記得有一年“三搶”時,立秋是晚上八點多鐘。到那天太陽落山,隊里99。9%的搶種任務已趕在那一刻前完成了,只剩下半畝秧板田還沒有變成綠。隊長阿順看到大家“戰鬥”半個多月,個個都已筋疲力盡了,就破例不讓大家再開夜工,而是把任務交給了青年突擊隊,說青年人手腳快,明早開個早工把最後這個小雕堡攻下來吧。與造物主對著幹、第二天插下去的秧苗,怎么看和其他田裡的也沒有什麼兩樣,一樣高,一樣綠,一樣在風中搖晃,一樣先是蔫頭搭腦幾天后又神氣活現。這塊田裡的秧苗都成活了,長高了,發棵了,分櫱了,揚花了。立秋前後的差別從開始時的一點也看不出,到一天比一天明顯了。當然,它們的差別不在葉上,不在桿上,這些部位同樣茁壯,同樣挺拔,差別只有一點,在稻穗上,這一點恰恰是關鍵的,致命的。你看立秋前插下的秧,穗上實谷多而癟谷少,那半畝地的稻穗上自然是布滿了稻穀,可它們中的大部分最終沒有能充實起來,稻穗頭揚得高高地。就像人一樣,連二夾三地講了幾麻袋的話,可多是廢話、空話,稻穗上的癟谷是造物主安排的廢話、空話。造物主自有過人之處,在人的強大面前它不卑不亢,應該造出的東西它都給人造出來了,葉、莖、桿、穗,應該有的全有了,先讓人喜歡一場,可最後卻是讓人空歡喜一場。你不接受造物主的安排么,它就給你點顏色看看。造物主對人的移山填海早就自嘆無奈,對人的為所欲為只能默不作聲,但在這節氣安排上,它有足夠的資格不怕任何人。那半畝地里的水稻長成那樣,就是造物主斬下刀印的結果,很清晰的刀印。這把看不到的刀把好多稻穀斬沒了。半畝地的損失自然不算大,但這明顯是造物主的警告,面對如此嚴峻的事實,你再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敢不理睬它,更不敢藐視它,只能千方百計依著它、順著它,趕在這個時刻之前去完成任務。好在還有立秋這樣的節氣。

一年種兩熟時,大暑過了是立秋;一年改種三熟後,立秋之前是大暑。現在,我們這裡的土地早已全部徵用完,農民們再也不用種田了。節氣呢,大暑、立秋年年有,年年交,自然還有春分、秋分,二十四個節氣,一個也不會少。唯獨那些老祖宗傳下來的農諺,我們這一代用過後,下一代就用不到了,他們若有興趣記住它們還得像背書一樣下點功夫呢。不過也不用擔心失傳,白紙黑字印在那裡吶。“白露白迷迷,秋分稻秀齊,寒露嘸青稻,霜降一齊倒。”霜降以後是什麼節氣?是立冬吧。又一年差不多快要過去了,新的一年,是從小寒開始的。二十四個節氣,年年在交。麥子收了,還在種水稻。

大暑節氣散文 篇2

徐福熙:《今夜月》

解放以前的中國,富貴人家,尋歡作樂,以多數人的苦難釀成他們的蜜甜。中秋,是他們的佳節,天上的明月,在他們眼中,真是花朵一般。而窮苦無告的人民呢?食無糧,穿無衣,天上清光,只能照出他們的淚痕,使他們嘆息、悲傷。別人的天堂,就是他們的地獄,別人的佳節,就是他們難堪的日子。

看,今宵月色多美好呵,它是社會主義時代的中秋月色。十億人民心中裝著個暖秋。當空皓月,舉頭共仰,她給人歡樂,給人光明,給人佳興,給人幽思……

大暑節氣散文 篇3

月兒圓了的時候,桂花香了的時候,闔家歡聚的時候,總有人在天涯。

小時候,一到中秋節就盼著吃上一口月餅,一把刀叉,便將一個月餅分割成幾份,每人拿一小塊,放進嘴裡,滿足而快樂的味道滑過舌尖,在口中蔓延,大人們。假若一個人吃一整個月餅,倒還失去了那份滋味。說是分享卻也要搶,若有蛋黃月餅,便你爭我搶,都想吃到蛋黃最多的那塊,搶到的就趕緊往嘴裡塞。兒時的中秋節就是“月餅節”,“過節”的概念就是可以吃到平日裡少吃到的東西,哪裡懂得“斷腸人在天涯”的滋味。

上學以後,在學校里度過了幾個中秋,和同學分享,咀嚼著月餅,想著家人,那是另一種味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遊子在外奔波打拚,難以與家人相聚,一個電話,一聲問候,藉此穿越地理上的距離,直達彼此心扉,噓寒問暖,一句“我還好”,百感交集。似乎越長大,月餅越沒了滋味,即使無味,形式上卻還是少不了。

一個人吃月餅,嘗到的是苦澀,是濃思,是無奈,是愁味。冷落清秋節,無人話淒涼。於是也越來越不愛過節,一群人的狂歡是一個人的寂寞,月兒圓了,人未團圓,房門緊鎖,咬一口月餅,那是冰涼的。這時不禁,懷戀起兒時的月餅來,似乎小時候吃到的月餅是最美味的,那時的月亮也是最圓的。

秋風惡,人情薄,一口愁緒,幾年離索。唯有對空空皓月,思戀家人,“過節”似是“過劫”,到了中秋,驀然回首,發現這又是一個不回家的秋,黯凝愁。只有獨自回想以前,家人共度良夜,把酒言歡的場面。此夜月下品月餅,何人不起故園情。越長大,離家越遠,需習慣,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