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首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我雖然沒什麼指望,卻依然期待。還記得高二時候那個16歲的小姑娘為這首詩、為這個詩人而流淚,當年我的自我的演講都沒什麼人理會。不知道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發現懂得是多么困難的事情,然而又過了幾年,才知道去珍惜。
我放下鋼筆,端詳那個吟誦海子的男人,很認真,狠狠地盯著。可是目光很快模糊了,我並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樣,但是至今尚沒有人可以吟出我心中的海子。
前一陣跟孫瑜打聽海子家鄉的事,他和他的家很近,卻也沒去過。終有一日,我會去安徽的那個小村莊拜謁,據說當地的人都不清楚這是怎樣一個人,只知道會有人從全國各地趕來,只是想要看一眼。我知道那裡幾乎不可能存在任何印記,多年前為海子抒寫的篇章,還靜靜地躺在我的電腦里。
我知道這個男人已經相當專業,也相當有感情,相當投入。收回自己的小情緒,已經是這次朗誦會的最後一首詩。
人群很快散去,我加快速度離開,因為不想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既然注定分別,請讓我先走。
拎著一袋很重的書,前一陣海外華文文學和當代文學思潮的論文今日塞進老師的信箱,所以這些書也可以放回去了。謝有順老師讓每人抄寫自己喜歡的一首詩,若不夠50行則兩篇。我寫了《相信未來》《熱愛生命》,這個詩人叫做食指。三年前準備編導考試的時候,我認識了他;同時還有鄭敏。
走去圖書館,故意從小路穿行。中大這種曲曲折折的小路,注定是我今生都走不完的,雖然每天跑步的時候我都希望能夠更新路線。至今也不知道,讓張海鷗老師感慨萬千的馬崗頂究竟是哪一片區域。隱沒在樹叢中,我想若是能夠永遠保持這種情調該有多好,這樣詩情畫意的生活。
像這個明朗的下午,“xx新年詩歌朗誦會,暨第四屆‘詩歌與人詩人獎’頒獎典禮”。在小小的中文堂105,最專業的話劇演員等,諸多業內人士,廣州室內樂團的演奏,廣州合唱團的男聲四重唱。
像上一個周末,回到珠海去做“詩歌朗誦夜”的評審,很喜歡純華的《山鬼》,一個連續獲得話劇大賽“最佳導演”的女孩子。那天晚上,我為大家朗誦《你是我心底的一首歌》,是央視新年新詩會上歐陽夏丹朗誦的。或許我還沒有準備好,所以應該也沒什麼人聽出我的心意。
然而,很快我告訴自己不可以。我是一個崇尚悲劇的人,我偏愛壯烈的人生。我希望自己有機會燃燒自己,我希望不僅僅沉醉於安逸。所以,我拒絕這樣的生活。總有一些人,是懷揣著悲苦而生存。我一再地在論文中探討怎樣活著的問題,眼前等待解讀的《風景》,講述的也是一個國家的認同感。斯洛伐克,他們說自己或許與當今的以色列有幾分相似。
“尊嚴高於自由,使命重於快樂”,這句話抄下來很久了,正是我的探討所要得出的。只是更大的困惑在於,若改變,其合理性和可能性有幾分?若堅守,需要怎樣不隱匿、不迴避,不放逐?
走過大大的一片草坪,這是中大最為自豪的景致。年輕人在打羽毛球,小孩子在嬉戲追逐,記得附小以前教育我們不可追逐打鬧。遙望中山先生的銅像,他的手指向北方;一側是馬丁堂。
徜徉在圖書館,一樓低矮而狹窄的空間是最新的書,我毫無目的地走進去。一欄又一欄地看過去,偶爾放著幾張竹編的椅子,寬大舒適,看到有人得意地坐在裡面品讀,落日的餘暉從落地窗投射進來,正如今天詩會的主持人所說“在這個節日裡,北國的雪花,南國的陽光”。“文學”在東北角,另一側的書架,是“政治法律”;一步之隔,卻好似此岸與彼岸,難以跨越。
探索了又一條從圖書館東門延伸出的小徑,仿佛都瀰漫著書卷氣,其實倒是真的有花香。吃飯,紙巾,體驗分享的快樂。
走到樓下,終於出現了寄給我的明信片,已經看了一次又一次,從xx直到xx。10號,還有幾天日子,所以這時候只在心底深深地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