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食優美散文:父親的鏟糕

乾縣人把饞嘴的人叫敬嘴,也叫為嘴。我小時候家裡窮,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吃啥啥香,從不挑食,是個貧下中農肚子,所以父母說我不敬嘴,好務勞。但我也有敬嘴的時候。回憶起來,令我終生難忘的敬嘴的故事,(那也就是我的美食)主要有三次。

父親的鏟糕

我小的時候,父親賣粘糕。蒸粘糕的爐子盤在院子裡,用麥草火燒,叫做“吸爐”。放學後我就幫父親燒鍋。右手拿著麥草,塞進爐門,一邊輕輕的左右搖晃,讓火燒的很旺,左手拿撥火棍,在下邊的風道撥著沒燒過的麥草灰使其完全燃燒。等到粘糕快蒸熟的時候,鍋里的蒸汽升騰起來,整個院子裡就瀰漫著糯米的香氣和棗子的甜味。我的口裡就不由得溢出口水,腸胃也不由得蠕動起來。父親揭開鍋,用一柄木製的鏟子,把有意多加的一層剷出來,我和弟弟每人一碗,我們就狼吞虎咽的吃起了父親的鏟糕。

後來我去縣城上學,背一周的饃,要計畫著吃,常常到周末下午就沒啥吃了,只好忍著餓,捱到放學,小跑五里地回家,剛進巷子,就聞到一股又香又甜的氣息撲進鼻孔,我知道父親的粘糕已經蒸熟了。當我興沖沖的跑回家,父親已把熱騰騰的粘糕鏟進了碗裡,我已經飢腸轆轆了,卻不願大口的吞食,而是一口口細嚼慢咽,品味那種香甜和舒適,品味父愛的溫暖和真切。那時節,我就融化在香甜的粘糕里,瀰漫在溫馨的空氣中。

一晃60多年過去了,父親已離開我們30多年了,父親鏟糕的香甜依舊存留在我的心靈深處,讓我深深的感恩!

最近的一天早晨,忽然聽到電喇叭叫喊:“甑糕!熱甑糕!” 的叫賣聲,我急忙跑出去,賣甑糕的電摩已緩緩地向東駛去,我高聲吶喊:“賣甑糕的!”他回頭看見我叫他,就轉回來,我打了2元錢的甑糕。我想細細品味久違了的甑糕味,尋找父愛的那種彌久愈深的味道,可是令我大失所望,甑糕里沒有大棗,只是煮爛了的紅小豆,那味道是一種怪怪的甜膩味,簡直難以下咽。於是想起在編纂《乾縣非物質文化遺產寶典》時“甑糕製作時的一道工序——加糖精”!喔!這種味道不是大紅棗的甜味,而是糖精的味道,怪不得呢!

本文作者: 袁富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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