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每年一次的廟會,總會讓我在往事的長河裡打撈起兒時綴著光的點點記憶。一想起,就是滿鼻子的香,滿口的甜,滿心的欣喜與激動。下面我們一起看看這篇《又逢家鄉唱戲》。
秋姑娘攜著季節的縷縷芳香,姍姍而來。又是一年的農曆七月十二,家鄉老君廟的廟會如約而至。
每逢這一天,家鄉許多長期在外流浪的遊子,嫁出去的閨女或定居他鄉的人們,總要趕回來為廟會助興。
擠在喧囂的人群中,賞著孩子們表演的腰鼓。不由地勾起了我對兒時廟會的回憶。
我雖早已是出嫁的女子,但每到廟會,腳下就像生了風,總想背起記憶的行囊快速回家,將忙碌一年的心兒近距離地貼近廟會,盡享這頓饕餮大餐。
今天,我再次把小時候一年才能吃上一次的油糕放在嘴裡咀嚼,想要嚼出生命中對廟會最原始的味道,找尋出兒時由於物質匱乏,只有在廟會上,才能滿足一時食慾的興奮感。
今天,我再次站在飛檐翹角,莊重中透著幾份秀逸的舞台下,讓心緒隨場景波瀾起伏。台下鑼鼓喧天,絲竹盈耳。台上或哀婉纏綿,或忠孝節義的劇情時而曲折委婉,時而大氣恢宏。看著眼前的一幕幕,我不由地追溯起了屋頂瓦棱上長滿了雜草的兒時舞台。想起了《卷戲筒》《鍘美案》《打金枝》這些古老的戲名。一個個總是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裡。是新時代,不斷地給舞台傾心著色,也給我平添了幾許斑斕的回憶。
今天,我再次吃上一根伊利老冰棍,涼氣一下子穿越到了五分錢一根的冰棍上。一到唱戲,冰棍商人也多了起來,競爭也就激烈了。這些小商人大多來自襄汾縣,他們沿著陡峭曲折的山路來趕廟會,一天一趟。拖延時間長了,很是擔心厚厚棉被下的冰要融化,於是,即便頂著似火驕陽,也不得不用信念支撐的高嗓門,火速叫賣著自行上木箱子裡的冰棍。“冰棍、冰棍,五分錢一根。”也是從那時起,我隱約地知道了襄汾人會賺山里人錢,但在炎炎烈日下,一根冰棍,能瞬間讓你產生透心涼般的快感,這五分錢出的也心甘情願。現在想想那些捲起半褲子塵土,啃著乾饅頭,滿臉淌汗的襄汾漢子又是何等的不易!
在廟會的記憶中穿行,總會讓我感嘆著戲裡戲外的點點變化。讓我一次次回顧往事,心情激昂。讓我放眼看如今,浮想聯翩。
農村的文化活動相對較少,所以唱戲對鄉親們來說一直都是一道特殊的文化大餐。平日裡節衣縮食的,也毫無顧忌地奢侈它幾天。平日裡,呆在家裡地里,窩著心的,也可以湊這幾天給精神放個假,訪親會友,互相傾訴傾訴。
時光流轉得好快好快,許多東西只能永遠地生長在回憶里了。但現在翻起來,還是那么的值得回味。
以前村里沒電,唱戲靠發電。台上的彩色幕布與聚光大燈,演員的唱念做打,咿咿呀呀,是一年才能見上一次,聽上一次的。那場面,是用人頭堆砌的,尤其到了晚上,院子裡,房頂上人頭攢動。每逢唱戲,大人們總會捎信七大姑,八大姨,讓她們來家裡多住幾天。白天與晚上,一邊享受著戲的樂趣,一邊拉著家長里短。於大人,真的可以釋放下長期憋悶的心情。
於年輕人,這裡是他們談情說愛的最佳場所了。每到戲季,未婚的青年男女,都會身著盛裝,並精心地打扮一番。只聽說十里八外的有個姑娘或小伙長得俊,早已是夢中情人了,只盼唱戲時,能有一見。套套小近乎,或成或不成,總算了卻下心愿。每當到了晚上,黑壓壓的一片人,有些青年男子,看上一會戲,便躁動不安了。他們有的是爭風吃醋,有的是故意尋滋鬧事。所以在我兒時的記憶里每逢晚上唱戲,總有打架鬥毆現象。
還有一個風俗,定了婚的姑娘在唱戲時,會被男方接回家,全家人定要把未過門的媳婦做為貴賓來待,唯恐有點小閃失,姑娘回去了會變卦。就這樣在婆家住上兩三天,掙上一小筆錢,心裡何不美哉!
於小孩,那只有可勁地貪吃貪玩了。甩開膀子,撒了歡。也何不是一種享受!
而現在,是一部手機拉近了我們的距離,也多少疏遠了情感。來家裡住下來的親戚少了,能真正走近戲裡的人也不太多了。還記得小時候,大人們常把戲裡的故事有條不紊地講給孩子聽,而現在坐在台前正兒八經看戲的要么是風燭殘年的老年人,要么是一些遊手好閒的人,當然還有少量的戲迷朋友。我想:這大概是科技太發達了,一部手機便可以遊走天下,是人們上了網路迷惑的癮。也許是生活的節奏太快了,許多人只忙於趕路,難免將精神落在了路上。其實在多少熱鬧喧譁的背後,總是隱藏著一顆靜不下來的心。
哐當、哐當聲又將我拉回了眼前。看吧!院上院下,彩旗獵獵,威風鑼鼓震天響,雄偉壯觀的廟宇紅牆綠瓦,雕廊畫棟,廟前香菸繚繞。廟裡一個個神仙正襟危坐。燒香的,跪拜的,許願祈求保佑的,人是越來越多。有許多或熟悉,或陌生的人們總要在這一天頂禮膜拜。我想也許是現在的人生活壓力太大,也許是生活太渺茫,也許是生活很滋潤。看著一撥又一撥燒香祈禱的人們,我也在心裡做著種種的八卦。
“各位來賓,父老鄉親們……”,村支書鏗鏘有力的廟會致辭開始了,聽著聽著,我眼前真是風景如畫。不,就是現實。一條條水泥路在鄉間蜿蜒,遠道而來的自來水滋潤著農家希望……經濟走在了鄉里的前列。我也祝願可敬可親的父老鄉親們,能扛得住生活的壓力,享得起生活的樂趣。踏著和諧的節拍,昂首闊步地走向人生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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