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說我要什麼時候才能長到這顆小樟樹這么高?”窗外,是一棵樹
葉茂密,枝幹卻還纖細的樟樹。媽媽摸了摸我的小腦瓜指著樟樹說:“那你就
快快長大,長得和它一樣高吧!”隨後,母親與我一起笑了起來。
望著窗外,天氣很糟糕。烏雲密布,雨滴仿佛成了簾幕,將外面的世界與我隔了開來。樟樹的葉子上盛滿了雨水,隨後傾落。“別發獃了,快寫作業!”媽媽催促著,“待會吃完飯還要去上課……”那棵樟樹已經長得很高,很高了,我仍舊追不上它。而我也已經不是那個梳著娃娃頭的小女孩,我有了一頭毛毛躁躁的短髮。母親也已不復當年,她的嗓音又尖又高,頭髮不怎么打理。真看不出她當年的樣子!我常常和她爭執,以關門聲來抗拒她的教導。我相信我骨子裡透出來的冷漠定讓他們寒心。
上完課,母親來接我。她歪歪的打著傘,因為風大得讓她直不起腰,我看見她的褲管濕了,頭髮被吹得粘到了臉上。我接過傘,與她走在一起,驚訝的發現我已經比母親高了半個頭,母親微駝的背脊與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我仍舊什麼也沒說。
回到家,我放下書包,盯著窗外那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長那么大的樟樹胡思亂想著。猛地回頭,發現母親在廚房昏暗的燈光下,用力的拖著地板。她甚至來不及換身衣服,燈光顯她臉上的皺紋與色斑更明顯……我好像懂了點什麼。再回頭看看鏡子裡的我,已經脫去了稚嫩的嬰兒肥,個子也長高了。這,算是成長么?突然間,我開始恨我自己。既然你已經成長,又為何不能體諒母親!既然你已經成長,又為何不能關心母親!既然你已經成長,又為何一意孤行,使得一直疼愛你的母親為你操碎了心!
眼角,一滴淚落下。我只記得,我快步奔向廚房,與母親擁抱在一起。
畢竟,我還需要再成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