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早晨,車站照例人滿為患。一輛輛大塊頭的公共汽車轟隆隆地駛進喧囂的車站,吞下一批又一批學生,剩下的卻始終不見少。
姍姍來遲的604路車終於在我的千呼萬喚中“駛”出來了。車還沒停穩,就呼啦啦地圍上了一群身著似學校窗簾布的校服、背碩大無比蝸牛殼般書包的學生。當前門擠得水泄不通之時,幾個“大書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未來得及關閉的後門一步竄上,門隨之應聲而關。動作之敏捷令人誤認為是某人的書包被扔上了車。動作慢的被拒之門外,一陣捶胸頓足後又果斷地加入了前門的激烈競爭中。
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每個擠車的人都抱著“與人擠其樂無窮”的豪情壯志,謹遵毛主席的教導,鬥志昂揚地打起“游擠戰”,敵退我進,敵進我擠。有的人似乎已看到勝利的曙光,一隻腳踏上了車,不禁眉開眼笑,臉上洋溢著無比的欣慰;有的人一臉莊嚴,還在車門邊苦苦掙扎——“**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除了急著上學的學生,自然還有些教養良好、氣質優雅的淑女、紳士。話說這位美女,眉如遠山,不畫而黛;唇如紅櫻,不點而朱,粉嫩肌膚似彈指可破,鑿實賞心悅目。此時嬌呼一聲,朱唇輕啟,卻冒出一句青島話:“小死孩,擠什麼擠?”我不禁瞠目結舌,大失所望。
抬頭是人高馬大的男生,低頭是見縫插針靈巧周鏇的小學生,車上是黑壓壓的一片人。我知趣地鑽了出來,等待下一班車的到來。
這輛公車像是吃得太飽,搖搖晃晃走不動路,讓人不禁感嘆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無數的車屁股冒著黑煙,讓在學校受完教育的學生上學路上受盡“薰陶”。
好容易擠上了車,我自然是臉貼車窗,背靠車門,恨不得金雞獨立。車內的氣味也是十分“耐人尋味”,濃烈的香水味夾雜著酸臭的汗味,匯成一種令人難以形容的奇特氣味。
聞了一路的腳臭、汗臭和“腋來香”終於得以下車。604像個小腳老太太,顫顫巍巍的叫囂著消失在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