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夠了

平靜的回歸,並不奢求太多,這就夠了。

——題記

大約是在一兩年前,有一本書很是有名,雖然不一定都是歷史,卻是以秦時上卿甘羅尋找扶蘇的每一輪迴的轉世為線索的。在書中,扶蘇每一次的轉世壽命並不長,可是擁有千年壽命的甘羅卻依舊執著於尋找,並不懼怕這永世輪迴。雖然每次都只能陪在扶蘇身邊很短的一段時間,甚至還要看著扶蘇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亡,卻無能為力。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疑惑:既然扶蘇永生永世都不會享受人生的歡樂,甚至不會認出甘羅,為何他還苦苦執著?答案是在我隨手翻書時瞥見的一句美文:我不敢奢求其他,我只求佛祖保佑我五百年的回眸能夠換來一次邂逅,這就夠了。

我恍然醒悟:是啊,這就夠了,甘羅在意的不一定是執著地去復活扶蘇,他只希望每一世的扶蘇的生命中都有他的足跡,哪怕是一個匆匆的過客,哪怕他對扶蘇的死無能為力。他只希望能夠陪伴他最尊敬的殿下走過每一生、每一世。

很多時候,我們總是執著地認為我們的付出、我們千萬分的辛勞一定要得到一種回報,於是我們帶著一種過於奢侈的欲望去做我們的事情,當我們不斷地向上蒼祈求時,當我們不斷地得到一種滿足時,我們的貪婪會如同一直飽漲的水球,輕輕一刺就會破碎,脆弱得不堪一擊。很多時候,我們確實可以學學甘羅,他帶著一種最純真的信仰去尋找,雖然後來他面對回歸的扶蘇的靈魂曾經猶豫不已,因為在那一剎那間,他最純淨的渴望摻雜了頗多雜念,他開始渴望扶蘇的靈魂占據這一輪轉世者的身體,然後他會渴望扶蘇能夠像他一樣,長生不老,擁有上千年的壽命,能夠永遠陪伴自己,他忘了自己的初衷——默默地陪伴他走過永世輪迴,這就夠了。但他畢竟是甘羅,12歲位列上卿的他到底還是清醒的,他放棄的那些許的雜念,還原了一次平靜的回歸,並不奢求太多,這就夠了。

有一句諺語說:“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倒是一句真理,我們的欲望,對生命、對財富、對權力的渴望是永遠都難以滿足的,它只會無限地膨脹,儘管在溫和的勸慰和在嚴厲的苛責都不能使它泄氣。我想,這也許就是為什麼神在造人時,給了人們有限的生命,因為在經過世事輪迴後,人類本身或許能參破某些難以理解、虛無縹緲的事物,他們只剩下了對生命最單純的渴望與信仰,那是一種最為動人的呼喚。他們逐漸懂得,人生中不一定事事順心,只要你努力過、嘗試過、存在過、在別人的生命中留下過你的痕跡,哪怕是微不足道的,這就夠了。

沒錯,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