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程山水一程情

山一程水一程的人生,注定是一場跋涉的人生。一程山水,一程情。

句町,一個遠古悠長的字眼,無意探究其義為何,僅知道她歷經歲月的碾磨,依舊樸實無華,隱逸在青山綠水裡,低吟淺唱著山長水遠。

清麗脫俗的句町小鎮,讓無數人跋山涉水慕名而來,只為一睹她的芳顏。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小鎮的山淡雅秀氣,沒有高大偉岸,只有婉約玲瓏。晨曉時分,霧靄氤氳著遠方的青山。這山的靈,這煙的盈,隱約著這方世界,讓來的人駐足瞭望,心念飛揚。虛若縹緲間,蓬萊仙境隱現,每一座翠屏上,仿佛都憩著一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仙人。他們,偶而盤膝疊坐,納雲吐霧,呼風喚雨;偶而騰雲駕霧,上窮碧落,下極黃泉,仙袂飄飄,好不瀟灑。這山,也脫離了這紅塵的羈絆,靜默著一切,待有朝一日天宇的回歸。

微步於小鎮的街頭,古樸滄桑的石拱橋隨處可見。橋面的方石被行人的步履磨得鋥亮光滑,像一面面羞花鏡。不知有多少痴心女子曾對鏡描紅,憑欄相望,待那情郎的歸來。楊柳岸,曉風殘月。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河堤兩岸搖曳的條條綠絛,拱橋下潺潺流淌的淥水,莫名背負著古往今來的許多哀怨痴纏。其實啊,這清凌凌的河水,哺乳著兩岸的稻麥,沉甸為一穗穗金黃。剔透的貢米煮熟之後,盛放於碗碟中,隨風香送萬里。細細品嚼,這醇香溢動在唇齒之間,不亞於仙露瓊漿,即便是天仙也垂涎三尺,何況是人間的帝王,於是它成為上至帝王下至黎民餐舌尖上無可替代的美食。倘若釀為佳飲,該有多少好飲的詩人醉臥於床榻,詞窮於它的甘醇。

暮晚時分,日薄西山,水天一色,漁舟唱晚。亢脆的壯家漁謠,穿透了靜謐的河面,驚醒了將眠的美人魚,激動地躍上河面隨歌載舞。一圈圈的金色漣漪推向兩側,輕拍著兩岸,應和著這悠揚的歌謠。夕陽沉迷在天籟的歌聲里,慢慢睡去。夜的使者悄然而來,步履輕盈,怕驚擾了寂。華燈初上,燈光游弋在河面,也許龍宮正有一場筵席,欲挑燈邀你赴宴。

小鎮幾里外的三臘瀑布,又是一番世界,許多的人都是奔她而去。相隔很遠,她已經彈唱著高山流水,謝你的到來。循那音符,你終於慢慢把滿腔的相思化為滿臉的喜悅。她身著素衣,帶著惶恐與哀怨,帶著歡快與激動,忐忑地一步三回地向你懷投來。這幾世的相思吶,都化作了淚,濕了你的衫。你憐惜地輕輕捋捋她的衣與發,緊緊擁著她,許下天荒地老的誓言,把彼此銘刻在心間。

這一程,是多么的糾結。這一生,尋覓千百回,許是為了與你的相約。跋涉了又跋涉,心兒有些倦了。也許,該舍卻亂耳絲竹,執你之手與你結廬而居;也許,該執你之手,趟那時光的深深淺淺,許你紅霞滿天。這一程的你,這一程的情,叫我如何捨得忘卻。我把手伸向了你,你的決定,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