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沒有電腦,很少有點電視的年代裡,俺們在簡單的農村生活里也能創造出無窮的快樂和樂趣。農村的一樹一草、一人一物都是都是那么的清晰,那么富有情趣,就連一個草棒、一個花鼓桶,一塊泥巴也都是俺們最好的玩具。
在農村的莊稼中,有一種叫莊稼叫山芋,也叫紅薯。莊人用牛拉著犁頭把平整的地犁成深溝,用鐵杴堆成長長的檁。在檁上用撅頭間隔均勻地刨出眼,一瓢一瓢給眼餵上水,然後把從山芋秧塘里撿來的青青的山芋秧苗,一眼一根地埋進去。山芋在風雨的洗禮中,澆灌下,葉蔓舒展,像遠處蔓延,在地上匍匐著,在地上交錯著,如同西瓜的蔓。
原先栽下去時只是一根,那黃黃的檁溝那么明顯,夏天來臨,檁溝一點也看不到,都是那綠綠的山芋葉在濰坊中蕩漾,猶如大海的波浪。此時土裡的小山芋已經孕育,猶如小人參一樣,慢慢長大,只不過她是圓圓的,也並不那么規則。日暮西山,放學歸來的俺們,在父母的吆喝下,背上糞箕,拿上鐮刀,來到山芋地里割山芋秧,去餵在豬圈裡嗷嗷待哺的小豬。
來到山芋地里,俺和幾個小夥伴,一切一切皆忘。俺們再地里盡情地跑,打鬧,趴在山芋秧上讓它輕觸我們的臉,感受那份清涼,俺們躺在山芋秧里,仰望天空,聊著自己的樂事。俺們還取來一根葉柄,一節一節地折斷,輕拽,打斷骨頭連著筋地製成項鍊,掛在自己的耳朵上。父母的呼喊擾斷了俺們的樂趣,急急忙忙割山芋秧,往家跑去。多少天后,俺們難免會有一頓皮肉之苦。因為那天的高興,躺在山芋秧上,弄破了山芋莖,汁液染上了白色的小褂。白色的小褂,變成了小花褂了,那是父母的辛苦錢買了的,他們能不生氣嗎。
俺們最快樂的時光,是樹葉落盡,開始收穫山芋的時刻。那時,父母帶上乾糧和水一天到晚在地里收穫山芋。俺們也無一例外的都得加入這個收穫的大隊伍。閒暇的間隙,我們幾個小夥伴聚到了一起,進行著自己認為最快樂的事情—烤山芋。俺們捲起衣袖,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小鏟子,在山芋檁溝上挖了一個長方形的深深的溝,在溝上放上不粗不細的鐵條,然後找來一些遍地都是的枯黃的野草。山芋一個一個放到鐵條上,草塞到鐵條下邊的溝里,用洋火點著草。一個人操作著,兩個坐在旁邊看著,還有兩個頭伸著瞧著火上的山芋。接著放入木柴,濃煙滾滾。俺們撅著屁股,臉貼著地面,鼓起腮幫子,用力吹起氣。火沒吹著,氣太小,濃煙倒了回來,還沒來得及抬頭,嗆進嗓子裡,蒙進眼裡,又苦又辣又澀,不停滴咳嗽,眼淚滑滑直流。幾經周折,才搞定。
不一會,山芋在火中熟了。俺們就七手八腳地搶起來,太熱太燙,拿到手又丟到地上,然後用手往自己身邊不留,就像小貓調戲小老鼠一樣,爪子一招一縮,一招一縮。兩個人同時看中一個,大搶出手,於是在地里就揉了起來,滾了起來,接受失敗的就拿個剩的吧。剝開厚實焦黑的皮,露出嫩黃的肉,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俺們不顧手髒,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只有三口就把一隻番薯給吃掉吞進了肚子裡。眼角的淚痕還在,由於吃的津津有味,忘記了自己的黑手,不停滴擦眼擦嘴蹭臉,一個個都成長了鬍子的小花貓。地里的大人望著我們笑的直不起來腰,有的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每年的山芋都是大豐收,每天家裡都要忽上一大鍋,好的揀出來俺們吃,然後就上鹽豆鹹菜,真的是美味佳肴。後來人們,都用山乾機切成薄薄山乾,山乾煎餅,山乾稀飯等美食成了俺現在也無法忘懷的,現在想在吃到,真的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