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想要逃離那么聒燥的世界,來年投胎做一隻自由飛翔的鳥,和雲朵共舞,和天空耳語,和世界分離。
老房子外面的小門在夏季的熱風裡吱呀吱呀地搖曳,混雜著落葉掉下枝頭。
原本熱鬧和諧的一間屋子漸漸就想沒有繼續加熱的沸水一點點地冷卻下來,配上原本就有些腐朽的破屋爛檁就顯得有點子荒涼的味道。可不是么,自己每天奔尋紙墨之間,媽媽每天外出工作,爸爸待業在家,一家子人即使相對坐著也鮮有話聊,何況像如今這樣見面都象是要好好約個時間,和老闆談好班時價格才能換的一家人好好坐在一齊吃飯,聊家常呢。
想想就記起小時候纏著媽媽買冰棍吃,那種沁人心脾的甜膩從唇齒間融化,一絲絲兒地流進胸口流入心臟,摻和了滿足和歡喜充斥在炎炎夏日。
幸福是什麼?無非是在孤獨的時候牽住一個人的手就不怕孤單的感覺,無非是在寂寞的時候播下種子,在快樂的時候收穫花朵,無非是此刻,想要一家人共用晚餐的簡單奢求。
日日夜夜地想起揚州三月的煙花,西湖六月的漁家,北京冬日的院落,成都夏季的犁鏵……那些心心念念了很長時間的地方,不知道又成了誰的遺址,又有什麼臥冢地下。
那些永不言棄的英雄夢想,那些漸漸熄滅的舊夢時光,那些我們一步一步輕盈踩過的來時的路,回首時開滿寂寞的花。
有人說十五六歲的年紀何必傷春悲秋?的確是,大好的年華又何必浪費在這種沒有實際收穫又不會帶來絲毫收入的虛無的事情上呢?可是你無法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忽染惡疾,然後就辭世轉生,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這么明顯的契機來刺激你想起那些年少的往事,更不會知道以後會不會為世俗湮沒會不會步誰誰的後塵?
現如今想的是要活的和別人不一樣,少時經歷成就了那種桀傲的性格,殊不知還是落了世俗的窠臼。
有時候你想的和做的不一樣,做的又和說的不一樣,你認為自己與眾不同,但外來人只會覺得你心口不一,表里相斥而已,如此看來,世俗的眼光又無法忽視,不忽視又沒有辦法做一個你想像的特立獨行的人,所以,就變的寂寞孤獨了。
就象現在獨自搖曳在風裡吱吱唱歌的木門和佇立在原野上的老房子,以及房子裡徘徊不知前路何所似的我。不想和長輩說話,不想聽到那些更年期里象徵性的嘮叨和羅唆。經受著世俗物質的腐蝕,裝作獨立天邊以睥睨的眼光鄙視世俗荒誕。心中倉皇地思忖著將來要以怎樣高傲的姿態遠離這樣死氣沉沉的家,去從事一個自己曾殷切追求的工作,過一種簞食瓢飲的生活,自私的不履行應有的義務,想像著以後客死他鄉的幽雅放縱和瀟灑自在。
夏日的鬱悶和寂寞漸漸融匯到一起紮根在心底,經過好幾個月的風吹日曬,霜打雨淋,最後在冬天到來,死神降臨的時候開成五彩的花,留在世間糟蹋,留在天際無華,忘川邊上洗禮,奈何橋上睥睨,因為從來沒有想過和別人一樣,才會在冬天看到寂寞如花開滿碧落黃泉,開遍天上人間。
似乎所有一切都如浮光掠影散落在地面腳邊,漸漸,揚州煙花落了岸,西湖漁人收了網,北京院落枯木落了葉,成都犁鏵生了根,你都不知道那些屬於你的為何眨眼間就失去了,是命里握不住,還是遊戲規則你過了界?
想念嗎,那些如夏花般芬芳如故的記憶在陽光下帶著空氣里的灰塵不規則地運動,從宇宙的某個角落把你帶到多年以前,你魂牽夢縈的那一天,身著舊時的衣裳,品嘗不朽時光。
被圈禁在記憶的角落,看那些即將在冬季被採摘的花朵綻放異彩。
在冬季,艷若桃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