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了一角的山

遠遠望去,那背影既陌生又熟悉,車站中人來人往,慢慢的將那背影擦拭了。

太陽半露著臉,急匆匆的烏雲像一個個橡皮擦,抹去了僅存的一點藍。我肩扛著行李廂,跟著前面深一腳淺一腳的父親。

父親搖晃著,黑髮中那銀絲格外扎眼,好像在向你示威似的。街邊繁華的很,每個商販都在為自己謀點生計。火車站的人如潮水一般,把我們爺倆推的踉踉蹌蹌,我們只好找個地方靠著,等著潮水的退去。好久不和父親一起出門了,記得兒時往日,父親拉著我的手出去玩,我雀躍的很,父親真的像一座山,永遠筆直的矗立,山頂黑油油的,不覺令人養眼。今時,和父親再一次一起出門,卻依靠著缺了一角的山,這山因為積勞成疾,已經破碎不堪。往日山頭黑油油的樹,不覺間換了白樺一片,還掛著雪霜,往日這山可以將我托起,忽悠忽悠的,今時,連個箱子都抬不起來。

父親為了生計幹活時要受了傷,就再也沒好過,走路一瘸一拐的,那當年威嚴怎還能復存?生活的拼搏,工作的壓力,就是一個個殘酷的挖土機,將這山無窮無盡的開採,這山敢怒不敢言,他沒有辦法,歲月的寒風把他僅存的一點資本——青春也帶走了。作為紀念只在山頭種下了一片帶著霜凍的白樺,家裡的經濟又遭遇了地震,扛著這個家的山傷痕累累,把這個家背在山腰上,繼續接受這無止盡的開採,父親又將出發了,這意味著親情的再次別離,從前,這樣的事司空見慣了,也麻木了,不知怎的,這次卻按捺不住,哭了,父親抱著我也哭了,頭一回也看到大山也哭了,不知這淚水是否會再次衝擊山的一角?

我本是不想去上海綜合實踐的,當同學們都去後,我也沒了勇氣說我不想去,這件事無疑是對父親的又一次打擊,然而,他始終是最堅持讓我去的,他立馬從床上挪下來,摸起電話,找人出去幹活了。我知道,父親的疼痛遠遠不及對兒子的愛的萬分之一,他甘願這樣做,於是,父親又走了,儘管拖著一條腿,拖著病跨的身軀,上路了。

他像是一座山,但它是一座缺了一角的山;

他就是我父親,我心中那永遠完美的大山!

我知道,一個熟悉的人最難去寫,但我把寫好的另一篇文章撕去了,只想以此文獻給天下所有扛家的大山。

黃昏很美,我目別了承載著希望的火車,走在回家的那座缺了一角的山路上,因為那太陽再次被心勾勒出來。

後記:願讀者回品父愛之味,以感恩之心品味,以赤子之心再品味,謹以此文獻給我的以及天下所有人之父。願,平安,快樂一生,切勿失去了才知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