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南唐

南唐二主,中主李璟,後主李煜,是五代詞壇上最傑出的詞人,在我國詞史上占有重要地位。讀著他們的詞作,我不禁神思渺渺,後主李煜,更是讓我思緒翩飛,夢回南唐,心緒難平。

此時的你,沉湎于山水之樂。“一壺酒,一竿綸,世上如儂有幾人?”“一棹春風一葉舟,一綸繭縷一輕鉤。”李煜,你是多羨慕眼前的漁夫啊!面前沒有大臣無休止的爭論,沒有後宮的爾虞我詐,沒有來自各方面的憂愁與壓力。你本不想捲入這疲倦的輪迴的吧?可命運還是給你做了這樣的安排,它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給了你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皇位,你是幸運的吧!可你為什麼還要自己悲憫自己呢?

你說:“花滿渚,酒滿甌,萬頃波中得自由。”皇位算什麼?你也許情願用它去換一生自由吧?你仿佛是一頭被困住的野獸,頭頂的一小片四方形的天給不了你安慰,御花園的萬紫千紅給不了你快樂,山珍海味給不了你希望。你在絕望的皇宮深院裡,做著一個不可能的夢。

終於走到了這一步了。

你想皈依佛門,卻放不下黎民蒼生。如果連一國之君也想逃脫了,那還有誰能去擔當?你好生戒殺,善待百姓,卻阻止不了悲劇的發生。祖輩留下的江山呀!你難以原諒自己曾經的怯懦,當初極不情願地挑起的擔子,終於要將自己壓垮了。

“自從雙鬢斑斑白,不學安仁卻自驚。”你低吟著。戰敗的訊息頻頻傳來。撐下去,撐下去。一國之君,不只是在國家安樂時享受,更應在面臨亡國時挺身而出。

當抵抗已變得無力時,你也難以再堅持了。也許投降會導致一身罵名,但總不會殺害無辜吧?你一次又一次地譴責自己:李煜啊!你做錯太多了!

“誰能役役塵中累,貪合魚龍構強名。”你已經放下皇帝的架子了。貪生怕死之徒也好,怯懦膽小之徒也罷,自己心中的淒涼只有自己清楚明了。階下囚一般的日子也是自己理應受的責罰。

你懷念過去的日子,卻又疲倦於東山再起,“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你輕嘆著。當一切都無法挽回,自己的一生也將凌亂在風中,只是這一切似乎結束得太快,你說你無法釋懷。瀰漫在眼前的風景,也永遠只能是回憶。

時間沖刷著你的稜角,你的不羈終於退卻,識時務卻是太晚。“莫更留連好歸去,露華淒冷蓼花愁。”你所流連的,總讓人難以捉摸。

合上《南唐二主詞》,閉眼深思。李煜,你的一生,注定是一個省略號吧。你的詞隨風散亂著,撥動後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