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馬戲

“來來來,中國吳橋大馬戲,看老虎鑽火前、空中飛人……”熙攘的人群中,那個男子用怪怪的音調嘶聲吆喝,隨著陸續而入的人群,男子更加的賣力,吆喝聲更響了……

踏上去那塊看似喜慶的紅地毯,每一步都在吱呀作響。扶起那塊厚重的門帘,沒有想像中的五顏六色溫馨活潑的氣氛,一片陰暗,就連色彩勉強算得上鮮艷的座椅與地毯也融入到這片壓抑中。場地中央鐵柵欄圍起一個圓圈,看來就是一個陰森森的鐵籠子,給人似乎不是一種防護措施而是一種禁錮,沾染了幾絲恐怖氣氛禁錮,再加上空氣中令人不舒服的潮濕,有沒有想到一個詞,“不戰而栗”。在那個殘缺不全的座椅上擦拭了好久的灰塵才小心翼翼的坐下,環顧那同樣破舊的四周,路上對於馬戲精彩的期待全無,真的讓人無法想像在這樣一個場景中會上演這一場精彩絕倫的馬戲,當然先不管表演如何精彩也不管有多少人在鼓掌,至少在視覺上,大大的打了一個折扣,與期望幻想的“饕餮盛宴”,全然無緣。

那首過時庸俗的音樂一遍遍循環播放,突然一個尖銳的女音響起“下面有請第一個節目出場——”我不禁皺了皺眉,聲音太刺耳,腔調太媚俗。

這是兩個少年出場了。不慌不忙從容不迫,舉手投足間的優雅讓我不禁舒展了眉頭,帶著幾分愜意幾分欣賞,來開始觀看演出。那抹黃色刺眼的聚光燈打在兩個少年身上,起到的單單是一個照明作用,並沒有想像中那華麗刺激的舞台效果,一個極為紳士的鞠躬後,開始了正式的表演。一個少年攀上了懸吊著的繩索,很嫻熟的一拉一蹬轉眼便懸在了半空,接著是那套看家本領——在半空中翻轉搖擺玩出了各式各樣的花招,到了最高潮難度最大的那一刻,也僅僅是幾處幾聲稀拉的鼓掌,看不清少年臉上是滿滿的失望還是見怪不怪的習以為常,又是幾個動作後便慢慢下來,然後另一個少年上去。並沒有重複剛才的動作,而是攀附在一個鞦韆一樣的鐵架子上,“刷”將繩子拋開。就那樣冷冷清清的佇立在那個鐵架子上,像一隻小鳥一樣,很美好,但如果忽視了下面20米的高空。在做好安全準備後,少年張開雙臂向前一撲,“撕~”全場不約而同的倒吸一口冷氣,滿是驚恐,但當少年又穩穩噹噹的站在架子上全場又是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感覺得出,少年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接著,一圈一圈加快了速度,轉得人眼花繚亂,轉得閃光燈咔嚓咔嚓直響,也轉得人們從口袋裡拿出了久久躲藏的雙手。

表演過後是退場,兩個少年像兩隻白天鵝,至始至終的優雅高貴,而這個場地也只是供他們表演罷了。場地並沒有因為他們的高貴而變得體面,他們也並沒有因為場地而打一絲折扣。看上去那么渾然一體息息相連,可在我看來,有那么格格不入相悖著。

下一個節目出場的空隙,我看了一下四周。瀰漫繚繞的香菸令人作嘔,嘰嘰喳喳的聊天聲也此起彼伏,嗑瓜子、吃爆米花的香味和聲音也巧妙的融入在這個場合,“咔嚓咔嚓”不停閃爍不停記錄演出的閃光燈,為了什麼?日後拿來回憶?給人以分享?可能在記憶體不夠的時候只是一鍵刪除,便渺無蹤跡。一群看客。

馬戲,是一種體能藝術。除了演員的優雅不亂,真正很難將今天這一場觀看的演出與藝術所聯繫起來。而同樣的,我把看了這場演出的人稱之為“看客”,並沒有用觀眾,因為每個人包括我,並沒有用一種欣賞尊敬的態度來觀看。現在覺得像一場交易,我們為了觀看而馬戲團為了錢,我們交了錢他們來表演,雙方融洽的一場交易,即使雙方的態度都那么敷衍。

在我看來這場馬戲算不上成功,因為沒有多少人可以將它銘記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