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流年像樹的枝幹

我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個春秋,只是安逸地享受現狀,或者說服役於生活。

小時候經常看著爺爺用鋸齒溫柔地咬著枯樹的皮膚,一點一點地剖解它,我在旁邊很小心地撫摩著微微濕潤的樹的內臟,仔細地數著像棒棒糖彩紋一樣的年輪,然後看著夕陽西下。

童年的記憶有些模糊,我卻很清楚地記得大部分時間太陽總是暖暖地照在我身上,笑容揮灑在我的臉上。院子裡有很多樹,高大的李子樹和栗子樹一到冬天就光禿禿的,只剩下數不清的枝幹,就像倒閉商店裡灰撲撲的櫃檯。

橘樹永遠綠意盎然,奶奶總是用一把磨得很光亮的大剪刀把橘子從樹上剪下來,裝滿好幾個竹筐,往各家各戶送。院子裡的小孩兒都會很大方地收下,然後說一句:“謝謝奶奶。”我總是跟在奶奶身後,看見奶奶笑得滿臉燦爛,總覺得很幸福。

後來,我懵懂地長大,橘子樹再也不像以前一樣結很多的橘子。我開始很頹廢地聽傷感的音樂,看校園小說,睜著眼睛度過了很多個無眠的夜。

偶爾翻開相冊,看見抽著鼻涕、眯著眼睛望向太陽的自己,突然想起鍾愛的橘子,枯死的樹的年輪和我喜歡百合的那種單純,而我現在瘋狂愛著燦爛金黃的向日葵,我告訴很多人向日葵的花語——永遠向日。照片上的我宛如一株執著的向日葵,永遠地朝著太陽生長。

樹的枝丫越來越多,我零亂地數著,卻亂了思緒,我在數自己逝去的日子呢,我開始迷茫地找不到方向。

我重新看著太陽,重新嘗奶奶種的橘子,卻絲毫望不到當初的影子。是什麼變了?依舊耀眼的陽光給了我一個沉默的答案。

我開始懂了,在我過去的那段歲月里,也像樹一樣分出了很多枝幹,使我變得不再簡單。要我去選擇的事越來越多,我的心被分成許多塊,我只能安靜地選擇,雖然我不知道哪一端通向的遠方才是完美的終點。

我孤獨地走過流年,走上了枯樹的分枝,像向日葵一樣張望,看見的是永遠也無法到達的遠方。啊,我這可愛的像樹的枝幹一樣生長的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