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我的一顆星

夜晚再黑,再寂寞,我不怕,有一顆屬於我的星陪伴著我,點亮我回家的路,這顆星在十七樓。

這顆星,我不必抬頭很高去仰望;這顆星不會若隱若現,若有若無;這顆星不會受天氣的困擾,被迷霧遮住了明亮與溫暖;這顆星在我身邊。

放學的時間總是很晚,而每當送我回家的那輛公車後門輕輕關上時,天已經黑透了。從車站到家不過是過一個十字路口,而媽媽總是擔心我過馬路能否看清路上來往的車輛,是否害怕在晚上一個人回家。她曾提出到車站接我,我卻認為她是小題大做。都到樓下了,又有什麼好害怕和擔心的呢?最後媽媽決定不去接我,卻要把房間的燈都打開,讓我下了車以後,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十七樓都是明亮的,像星星一樣,照亮我回家的路。

我笑了,一顆星怎能讓夜空不再黑暗,怎能照亮一條路,況且那也不是一顆星呀。第二天走到樓下,我輕輕地抬頭,發現十七樓的一角燈火通明,果然像一顆星,而“星星”里還有一個人影,俯視著地下的一切。我向星星招手,星星里的人影也向我招手,那人影模糊不清的,但我看出來那是爸爸,他肯定要去讓媽媽熱晚飯了。

繞到樓的正面入口處,我才發現天上繁星不現,而樓內確有五顏六色的“繁星”,藍的、白的、黃的或有些泛紫的點點燈光。這些繽紛的星,是否也在照亮回家人的路?

到了家,我仍不肯關燈,讓這星光繼續閃爍吧,至少可以讓路過的人仰起頭後,看到一陣溫暖,不讓心那么孤單,也許有一顆屬於他的星在等待、在呼喚,在傳遞愛與溫暖。

這又讓我不禁想起了一個故事:老舍先生因在北京的胡同里發現一群無依無靠,自生自滅的殘疾人,而感到同情,於是把他們其中有勞動能力的送到附近工廠去做工,剩下的便親自教他們演奏樂器,在北京的劇院裡演出。後來他們都有了家,居住在一條街上,而老舍先生每天晚上都會路過這條街。這些殘疾人有些失明的就靠聽老舍先生的腳步聲來辨別,當老舍先生路過時,這些殘疾人就打開自家的燈為老舍照亮前方的路。這一習慣一直到老舍先生去世後還保留了許多年。

所以每每看到夜晚亮起來的燈,我就會想起那顆屬於我的星,它一定是一顆恆星,因為星星裡面有愛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