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記得

記憶里,奶奶長得跟我一般高。奶奶身體不好,沒有能力照顧我,但我仍能感覺到奶奶對我的疼愛。

牆角的那雙鞋子,你有沒有記得,那年冬天,十分寒冷。奶奶要為我做一雙鞋墊,她拿來樣子放在一塊厚厚的毯子上,用鉛筆把邊緣勾畫出來,畫的太大,她就改一改,畫的太小,她再修一修。她的眼睛太花,剪鞋墊時,總是很費力。因為手比較笨拙,把手指劃破了,她用手指揩走血滴,血還在流,一滴珠大的血滴在剛剪好的鞋墊上。

我是樂於養寵物的。喔,小烏龜你有沒有記得,我把你買回來,由於學習比較緊張,沒有時間照顧你,也沒時間給你換水。奶奶是討厭冷血動物的,她經常說那些動物很恐怖,也很奇怪,能伸能縮,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那天中午,我回到了家,看見奶奶正在洗手間,給你清洗你的全身,看到了奶奶在發抖,一定是讓烏龜嚇到了。洗完後,她站起來捶著自己的背:“哎呀,累死了,腰酸啊!”

客廳的燈你有沒有記得,我最愛吃奶奶包的爐包了。那一天傍晚,奶奶佝僂著腰坐在茶几邊給我揉面做爐包,奶奶已年邁,乾起活來比較吃力。一用力氣,奶奶的皺紋就明顯的暴露出來。那些皺紋里不正包含著奶奶對我的愛嗎?望著奶奶那樹皮般粗糙的手,我的心不禁抽搐了一下。爐包出鍋了,看著我大口大口吃包子的樣子,奶奶會心的笑了。

窗台的蘭草,你記得嗎?今年四月份,奶奶在醫院查出癌症晚期,回到家的時候她已經不太認識人了,我每天都去她的臥室照顧她。那天晚上,我躺在她的床上與她聊天。父親與姑姑相繼進來。奶奶的臉上有一些茫然:“他們是誰啊?”“奶奶,他們是我的爸爸和姑姑呀,您不記得了?”奶奶搖搖頭:“不認識,不認識。”“那奶奶您認識我嗎?”我試探著問道。“你不是大山嗎?我還能不認識你啊。”奶奶神志不清了,不記得自己的兒女,卻還記得我,這不正是奶奶對我的愛嗎?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奶奶似乎在天之國看著我,笑著。

奶奶,你有沒有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