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雨

雨又開始下了。

獨自坐在窗邊,看著窗外被水汽所濕潤的樹,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熟悉而陌生。我沉默了,茫然中回憶起了某段逝去了的時光。

應該是很久以前了,在國小的某一節語文課上,突然下起了暴雨——不誇張地說,暴雨。是那種砸在窗玻璃上,能發出聲響的暴雨。不必說,全班的注意力自然也不再集中在年老而瘦小的語文老師身上。這是—個讓任何老師都感到尷尬而無奈的場景,然而語文老師這時卻“極開明”地放棄了原本的教學任務,將那一節課的時間交給我們,讓我們在任何地方(當然,是學校內),完成一篇描寫那場雨的作文,前提是不影響其他班上課,作文得在下課前完成。我們當然欣然接受,一鬨而散。

我沒膽量像他們一樣在這樣的大雨中衝進雨里。我坐在教室的窗邊,隔著窗戶,安靜地看著這場不安靜的雨。

窗外是樹。我不是植物學家,自然無法分辨出那是什麼樹。我只記得,隔著氤氳的水汽,樹在雨里顯得模糊卻又清晰,明明就在眼前,但又看不分明。我在那種本不寧靜的氣氛中感受到平靜和安詳。

雨小一點之後,我才下樓,看見一大群人在小雨中瘋子一樣地嬉鬧,我笑了。我沒有像他們一樣;中進雨中,而是站在樓內,看著他們野人似的張大嘴,用嘴接著雨水。

“雨是甜的。”我聽到他們說。

此刻我的窗外同樣是雨,依舊是不寧靜中的平靜。但我不再感到安詳。這亍靜便我感到壓抑和孤寂。同樣是叫不出名字的大樹,我卻再也看不見那種朦朧而分明的美了。我只想著如何用相似或三角函式求出樹有多高,再也尋不到心中的那種愉悅和安靜了。

平靜了許久,我又對著雨笑了,不再是看著一群人在雨中發瘋,而是作為對某種有甜味物質的一種懷念。

其實有甜味的不是雨,而是那一段叫做童年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