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鄰·敗舍

漆黑的夜,如鋒利的刀般靜靜地殺戮這一切,在這茫茫的黑暗中,曾似乎有一種滄桑之感,在暗自哭泣。  

隨處可聽見樹枝哭泣的聲音,那些已經失去生機的樹杈,零落的掛在枝頭,邋遢得像一個無家可歸的浪子。乾枯的樹葉,也靜靜的死去了。像給大樹,灑下了無窮的殺意。在這吟聲繚繞的冬季,這個森林都垂下了頭,在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在森林深處,有一個村落,孤僻的村落的身影,仿佛在隨風飄動。一個沒有聲音的村落,靜的使人不知它的存在。也就是在這個村落里,有著這樣一個房子——支棱破碎。房頂有好幾個大窟窿,刻在天空中,空蕩蕩的,沒有親切感可言。還有瓦片,一塊塊疊在頂上,留下了風駐足的痕跡,一道道抓痕,格外惹眼。遠遠望去,那好像破碎的你,在我心裡。  

“春珣,是你嗎?”對天大喊,“你在哪兒?”  

春珣,是我小時的一個朋友,是在趕集的時候認識的。她是我第一個朋友。她家就在我家旁邊,每天,午飯吃好,我都可以看到她。“雪曜,你在嗎?村口老樹旁,我等你。”一出門,總可以聽到這樣的呼喚,是她來了。於是急急忙忙的跑到那兒,又一次發現了那個瘦小的身影。“今天玩什麼啊,春珣?”我說。“雪曜啊,你別心急,看,這是什麼?”“咦,這是什麼,好奇怪的東西啊?”“這可是我爸爸從城裡帶過來的,很漂亮的。”“快給我,快給我,給我看看。”我小心地從春珣的手中接過來,仔細看著,發現這是一個用玉做的小兔,滿身翠綠色的。上面還有一根紅繩,看來是掛在脖子上的。看了一會兒,又發現春珣在地上找什麼,我湊過去,問道:“春珣,你在找什麼啊?”“嗯…。.我在找繩子上的的小珠子呢,剛才過來的時候掉了,雪曜快過來,幫我一起找。”“喔。”我於是也加入了尋找珠子的行列中。可正當我在用心找時,春珣跑過來,將手上早已準備好的墨水塗在我臉上。我當時有些措手不及,只記得,我用隨身攜帶的水彩筆急忙反擊。在你的臉上,一道道水彩筆的痕跡如同貓鬍子一般。我當時笑壞了,你有些生氣,就用墨水塗在我臉上。也不知塗了多少下。這樣,太陽就在我們的笑聲中,落下了,迎來了漆黑的夜晚。 

那個夜晚真冷啊,直叫人發抖,天一下子就黑了。草木的綠早已被染黑,遠處仿佛還可以聽見幾隻鳥兒的淒涼的叫。空氣中,仿佛也有黑色的味道,每吸進一口空氣,心仿佛又孤獨了幾分。整個世界浸在無邊際的黑色中。黑得我幾乎看不見春珣,仿佛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在等待。黑夜還停留在我的左右。這時,時光的腳步忽然加快了許多,白天的短暫,被黑夜的漫長覆蓋住了,我幾乎看不見白天了,只有這可怕的黑暗。  

也不知過了多少個夜晚,停留在時光的回憶中的我,又來到了一個世界。雖然這裡還是那個村莊,但是空氣中,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歡樂,停留著的,只有死寂,還有什麼呢?走到了春珣家門口,才發現,她家已經沒人了,只記得這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了。走到她家門前,發現,她家的門已經被拆掉,露出了裡面的貧瘠——房頂上,一根根橫樑歪歪扭扭的,都已經破了。茅草在裡面雜亂堆放著,還有一個已經破得不能再破的衣櫥。牆壁上,黑黑白白的東西到處都是,仔細看時,才發現有一些蜘蛛在上面織網呢。  

直到走到她家的桌子前,我才發現,那沒有開封的記憶,這是一封雪白的信,上面寫著:“雪曜,我走了,我因為疾病,要去城裡看病了,也許我們再也不能見面了……我是真心希望和你在一起玩耍,可惜蒼天真的很絕情。這個白兔,可能是我們最後的留念了。——致,我的朋友  

雪曜”我這才發現旁邊的白兔,這是一個用玉做的白兔……  

踏著沉重的腳步,最後走出了春珣家,回頭望去,發現天上的那朵白雲,好像你,好像你笑的時候的樣子…  

而如今,我也搬出了這個村,也離開了小時的回憶。偶然一次夢中,我發現,我又回到了這個村莊,春珣家,與我家靠的那么近。如今,這兩個房子全破了,悽慘的孤立在這世間。這從前的房子,仿佛一個百歲老人,站立在我心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