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貓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總有一隻野貓在小區旁邊遊蕩。那隻野貓身形瘦小,長著黃白相見的毛,它的眼睛很亮,耳朵綿綿軟軟地耷拉下來。

起初,野貓什麼都不怕。它時常在綠化帶中鑽來鑽去,淋漓盡致地扭動自己精瘦的身軀,它的腳步慢悠悠的,每一步都優雅閒適,仿佛要最大限度地舒展自己。它的尾巴微微扭動,像一條蟲子。

它很熱情,每每看見有人從它身邊走過,總是咧開嘴笑眯眯地問候,特別是遇到有的人手中拿著食物,它更是用乞求的眼神望著拿食物的人,大聲而又溫柔地叫一聲:“喵——。”

不過大家似乎都並不領情。沿街的小販看見它都躲得遠遠的,或是踹他幾腳哄它走開。路邊走過的人們對它的問候也不理不睬的,那些手中拿著食物的人也嫌惡地繞道走。它心驚膽戰地走過來,又被別人趕過去。過了一陣子,這隻野貓變了個樣子。

它變得瑟縮起來,走起路來躡手躡腳的,似乎做了什麼壞事。嘴角的鬍子微微顫抖,耳朵直直豎起,眼睛瞪得老大,東躲西藏的,見到人就一溜煙兒鑽回了綠化帶中。

我再次看到它,它已是瘦骨嶙峋。它那時警覺地瞥了我一眼,一閃兒就不見了。

一次,我從街邊經過,野貓坐在一個燒烤攤旁,沒有動彈,茫然地向四處張望,眼神中是無盡的淡漠。火紅的斜陽照在它身上,污澀的毛再度閃爍耀眼的光芒,它只是坐在那裡,像一尊雕塑。

我心中有一絲傷感。我默默地看著它。

光影變換,它坐在那裡,凝望遠方,仍然一動不動。

……

後來,野貓不見了,誰也不知道它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