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昆明

在青石板低水窪托著的這座小城上,哪一棵圓通山的櫻花看著我長大,哪一個賣叮叮糖的老人又令我笑個半天,我不曾記得,但那濃濃的昆明魅力之味卻流淌於心間,吸一口,便踏實了。

還念那年夏天,大觀樓前,又見荷花碧連天否?

泛扁舟於泊上,有的只是昆明獨有的愜意。盛夏,空氣中還氤氳著水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荷花,更為這夏韻平添了一分靈動。這不如西湖賞荷那樣大方爽快,也沒有崑山的情意纏綿——但它就是引惹得遊人醉。宛若一位嬌羞欲語的少女,曼妙難測,都似乎暈染在香味中,雖不優雅,亦不浮華。溪亭之上,委婉的滇腔傳響久絕,配上二胡,更是演繹出生活的甜美與悽酸。喔,眉眼間也揮舞著地方味道,這,也是不同於江南小調的。

還念草帽能擋雨,能防曬,摘下還能當鍋蓋否?

昆明大街小巷的紅磚房裡,飄出的米香不來源於電飯煲,而是蓋草帽的竹蒸籠。草帽對昆明人可謂是形影不離。天朦亮,男人女人就下田做農了,而筐後總不忘一頂草帽。若正午太陽酷熱,往頭上一戴,便可擋;若雨簾落下,往頭上一遮,便無事。如此一來人們靠著雙手與草帽,揮灑著汗水與勤勞,終於換來了豐衣足食。入夜,又是草帽的主打,一家老少在夏日常有的雨中,吃上一碗熱乎乎,帶淡淡竹香的米飯,個個心裡都樂開了花。這米飯同昆明人一樣,沒有燈紅酒綠的繁華,始終透著小米湯的本色。稻米香里說豐年,聽取雨聲一片。

還念吞雲吐霧間,是談古論今的三千年否?

昆明人,豪爽,就連抽烤菸,也要用水菸袋。吸一口“咕嚕嚕”,於是心爽快了,話也說得開了。不論陌生與熟悉,只要火塘邊一坐,抽上幾口水煙,喝上幾碗包穀酒,彼此便時可扯些私房笑話,時可默語沉思,時可麻麻方言中的“粗話”,但心,卻早已尊重對方。煙霧繚繞的小屋裡,有火燒木柴的“噼啪”聲,而更多的是昆明人的熱情。天朗潤了,銅鈴發出一聲清脆的笑,便屏息不語了——人們還毫無發覺,正談笑風生呢!遠處,不時傳來一聲渺遠的雞鳴犬吠。知否,知否?應是味淡情厚。

朋友,唱一支山歌吧!讓那情誼繼續傳響,永不落幕。老城錄下各朝迎故作今的記憶,請同我去見證!

昆明味,溢香而余甘。有魅力的味道,有味道的回憶……

——尾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