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微雨,輕輕地吹,輕輕地下。就像我此刻的心態,沒有思想,沒有欲望,沒有愛,也沒有恨,沒有歡樂,也沒有痛苦,沒有成功時的春風得意,更沒有失敗後的自暴自棄,萎靡不振,而是像秋水一樣,波平如鏡,清澈透明。靜靜地,淡淡地,在寂寞中,在孤獨中蟄伏。聆聽時光流逝的聲音,血脈流淌,電腦運行的電流聲。和《小石潭記》中的那個水潭一樣,潭底的游魚清晰可見。
桌上擺著一杯濃濃的熱茶,飄著冉冉升起的熱氣和淡淡地清香,含在嘴裡微苦,但是喝下去,喝下去,肚子裡暖暖地,餘味無窮。
那天坐在屋檐下曬太陽,可太陽卻像一個害羞的姑娘一轉身躲在雲層里再也不肯出來。傍晚,看見一群群大雁從天空飛過,不斷變換著排列的隊形,漸漸遠去,消失在灰色的天幕下。等到它們再回來時,已是明年的春天了。而那些似曾相識的身影,恐怕已不是這一群大雁了。
瓜熟蒂落,秋意漸濃,地里的莊稼已被人們陸續收進儲存的糧倉,整個原野一下子變得蒼涼蕭索起來。
中秋節過去了,國慶節也過去了,九月重陽,這個登高望遠的日子,正一步步像我們走來。恍惚間,我仿佛看見王維帶著他的弟兄們又一次登上了高高的山頂,吟詩作賦,把酒言歡,李白舉杯邀月,蘇軾迎風起舞,而柳永,卻只能靠歌伎們的接濟度日。
“颯颯西風滿園栽,蕊寒香冷蝶難來。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野花開了,菊花也開了,但我看不見野花,也看不見菊花,我的野花,我的菊花,開在夢裡,開在記憶深處,日曬雨淋,風刀霜劍,傲然佇立,悠閒度日。
比起黃巢的“報與桃花一處開”和林黛玉的“孤標傲世偕誰隱”,我還是比較喜歡陶淵明的“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黃巢是農民起義軍首領,他看不慣人間的種種不公平現象,所以他希望菊花能夠像桃花一樣,在春天開放,希望處於水深火熱中的百姓像那些不勞而獲的達官顯貴一樣,獲得安康富足的生活。林黛玉是花中仙子,不食人間煙火,來人間一遭,也是為了用眼淚償還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情,美則沒矣,卻太過悲涼。而陶淵明是詩人,是隱士,更符合菊花的性格。至於李清照的“人比黃花瘦”,卻又是另一番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