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我再也不會來!”他撂下這句話,氣沖沖的徑直向門走去。“好!有本是就別回了,一個人凍死街頭的了!”他用力的踏這地板,在母親憤怒的眼神中衝出門外!
這是半夜1點的光景。這座不眠的城市在夜幕中閃耀著自己的光輝,棟棟高樓大廈像一位位宏偉高大的巨人,俯瞰這座渺小的城市中一切渺小的生靈。汽車的長笛聲忽高忽低,像一位憂傷者在無助地求救,輕輕地撩動了這位少年心中的某根弦。
他慵懶地倚在一根離家不遠的電線桿子上。昏暗的路燈照耀在這位12歲少年稚嫩俊俏的臉龐上。四周沒有行人,淒涼的冷風伴著飄揚的灰塵在空曠的天空中跳著一支怪異醜陋的舞蹈,孤芳自賞。他惆悵的望著路對面,腦袋中一片空白,並非什麼都沒有,只是他不願想起。一陣冷風颳來,鑽進了他的骨子,他不禁打了個寒戰。此時正值數九寒冬,離開了暖和的炕爐,外面簡直就是極寒地獄。突然,兩行清淚划過他的臉頰,無聲地拍打著冰冷的地面,他正在無聲地抽噎。他仿佛聽到遠方母親急切焦慮的呼喚聲,但他並不理會,依然在哭泣。眼淚像衝垮了大堤的洪水猛獸一般,滔滔不絕地放聲大哭起來。夜中,哭聲與呼喚聲奏成一首悲傷的別曲。
他知道,他離母親只有一小段距離,他馬上可以爬起來,衝進母親溫暖的懷抱,在壁爐旁聽著母親一聲又一聲虔誠的“對不起”。但他不願這樣,母親對他的罪孽是無法抹殺的!
冷風依然不會憐憫,無情地襲卷這城市。他蜷縮一團,但他不冷,他心中的怒火支持這他,他渴望看見母親在自己墳前痛苦流離的模樣。
半夜,這位少年緊緊地抱住路燈桿子,尋求最後一絲並非來自親情的愛。
這是早上6點的時候,冬日還未升起。一根路燈旁擁滿了人,人群中躺著一具冰冷的死屍。
而那路燈早已停止了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