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位內心柔軟的人

父親給女兒買禮物時,女兒笑了;女兒給父親買禮物時,父親哭了。

——題記

在我的2024年歲月中,他始終扮演著“堅強”的角色,也許是因為他是家中的“支柱”,也許只因為他是“父親”!

小時候的我調皮又不懂事,常惹是生非,每當那布滿老繭又強健有力的巴掌擦過我屁股時,我哭了,媽媽也哭了,父親眼圈雖紅了,可我知道,那不是在哭,而是因為憤怒充斥了大腦。

大些了的我十分貪玩,下雨天吹了風又淋了雨,在醫院裡度過了我的9歲生日。當我布滿針眼的手抓起一塊蛋糕時,我哭了,媽媽也哭了,父親的眼角似乎濕濕的,可我知道,那不是哭,而是勞頓累倒了這個漢子。

那年洪水泛濫,武警戰士們捨生忘死,奮不顧身地衝進“死海”,爭分奪秒地搶救搖搖欲墜的大壩,奪回死亡邊線的人們,我哭了,媽媽也哭了,父親的眼中似有淚光閃動,可我知道,這不是眼淚,而是對死去生靈的憐憫。

十二歲那年暑假,為了用更多的知識武裝自己,也為了更加獨立,我毅然離開了父母,離開了家,參加了長達25天的英語軍式化夏令營。開始的一星期,我十分想家,天天往家打電話,有時候情緒激動還會失聲哭出來,媽媽也因為思念流“金豆豆”,父親雖然聲音都變了調,但我知道,這也不是流淚,只是因為我不在家而有些許的不適應吧。

成長的漫長旅途中,只有媽媽的淚伴隨著我,父親總是充當著“沒有眼淚的無情者”,我曾問過媽媽:“爸爸是不是不愛我?他的心為什麼那么硬?媽媽才是我最愛的人!”媽媽淡淡一笑,微微搖了搖頭說:“他愛你,比任何人的愛都深。”我還是不相信。但:

父親43歲生日時,我用我投稿得來的少得可憐的稿費加上忍痛割愛才拿出來的一點點壓歲錢為父親買了一把最便宜的電動剃鬚刀,在一張急急忙忙地寫著簡簡單單“生日快樂”四字卡片的陪伴下遞給了父親。父親愣了一下接過卡片,他的嘴角嚅動著,眼角微微上揚,那雙飽經滄桑的手不住地顫抖著,喉嚨也發出一種似乎含著水的“嗚嗚”聲,一隻手在不停摩挲著那大紅的封面,一隻手已不知不覺將厚厚的卡紙摳出了一個洞。那一刻,我分明看到父親的眼角流下了一根無形的“線”,隨著眼淚落地破碎的“吧嗒”一聲,我的心中湧上了一種莫名的情感:是內疚?感動?還是……淚痕在父親的兩頰久久不肯散去,我呆在了那裡,望著那雙濕潤了的眼睛,聽著那生硬卻又動聽的“謝謝”,那還是我印象中的那個固執、冷漠、剛硬的父親嗎?為什麼此刻停留在我腦海中的只有慈愛的眼神、溫暖的話語,充溢在心頭的只有幸福、後悔,這才明白他打完我後眼圈的紅不是憤怒,而是不忍,才明白我生病時他眼角的濕潤不是勞頓,而是心疼,才明白我獨自離家他有多么的牽掛。他其實也是一個內心柔軟的人,他流下的眼淚不為感人的場面,不為辛酸的故事,只是因為女兒長大了,懂事了,學會了感恩,學會了回報!

紛繁塵世,聽慣了父愛的深沉,看慣了父愛的沉默,我卻在無意中忽略了最原始的父愛,他同樣是凡人,同樣有著脆弱的心靈,也同樣需要愛的呵護,只不過為了子女的成長,他將自己偽裝得很堅強,這份獨到而博大的愛我願用一輩子去給予!

其實,全天下的父親都是內心柔軟的人,只不過他們的愛比母親更理性而已,願全天下的兒女都能品味出這看似冷酷的外表下的那份鐵骨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