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

(一)

浮沉在天地間的是凜冽的風雪,孤獨的人佇立了片刻又繼續前行。寒冬把眉骨硌得生疼,浸進麂皮靴子的雪水凍成了冰腳還依稀刺痛感。天空亮堂得很似乎拿雪悉心地擦拭了,鑲嵌在紅了的眼眶中的漆黑眼瞳在雪光星光交相輝映下熠熠發亮,閉了眼是春色蔓延大片大片軟綿綿的鮮花開在腳邊,爾後又頂著風雪深一腳淺一腳的前行。風在呼嘯肆掠,而雪飄飄撒撒又白茫茫的一層,冷至極點時又抵得了分毫暖意,駐足眺望天際也模糊成了皚皚的一片,容光儘是風霜,輕咳了一聲只覺喉嚨胸口涌動寒冰。就要沉沉地睡去。披戴著斗篷的人一臉疲憊總算是在望見不遠處搖曳的微光時露出了些許笑意。

(二)

凜冬驟然侵襲,裹了裹大衣,縮著頸子。獨步行走在雪原之上,蒼蒼莽莽看不見盡頭。黑夜的星辰格外明淨似乎被雪擦洗。而呼嘯的朔風已然吹紅了耳廓。那時說著要去更遠的地方,要讓湖泊映刻倦容,要讓山谷記取氣息,要讓荒野不忘記我們的聲音。可多年後才發現,遠方無法抵達。於是不由戚戚然,還有什麼是擁有的,想要繁華,驀然回首那不過是繁複的布景。所以落寞地行,蒼老地等,等待消失在連綿的河,看河岸上誰明媚的青春打馬而過。而我只能一個人了。可依稀有什麼念念不能忘。恍惚間似若看到遠處有燈光在閃爍,不自主地走近,最陌生也最熟悉,輕輕悄悄地叩響紅木門,看見柔和的燈光下,那是誰和誰在笑鬧,誰在酣眠,誰在訴說,誰在思索,誰微笑著對我說,歡迎回家。

(三)

將夜,闌珊中滾動著灼熱的種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圓頭皮鞋在漸漸顯現的星光下摩擦,拖沓著步伐游移至大門口,甜笑著招手一邊打招呼一邊打卡走入。蹦蹦跳跳穿梭在人群中,聽見不知某處沉沉的喘息嗤笑一聲。齊嘴栗色短髮梳得倒整齊,娃娃領白襯衣黃色領結藍色背帶短褲腿滾一圈白色蕾絲邊,卻以紅色人體刺繡相襯。而那無人伴之以歌,無人伴之以酒的時日已然消逝。墨色的桃花眸中彷徨如潮水嘩啦啦涌過,可明媚的笑意卻絲毫不減。凝望霓虹墜落掩映欲望,混沌中有些無力。伸了個懶腰,躍上唱台,暗淡的光看不清神色。垂眸看台下醉生夢死,略略帶著笑意[吶吶,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