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面龐早已記得不太清,只能通過手機上那張您九十大壽時拍的全家福來回憶您的面貌,依稀記得您靠躺在床頭落在褐色的竹床上那顯眼的樣子,飽受病痛折磨的樣子在臉上顯得更加蒼老,曾經在微黃的老照片中白如脂玉的雙手,也已爬滿了皺紋,無力地垂落在床頭。
而在去年,您最終還是走了,您走的時候,我還隨父母在異鄉,錯過了送您。我很想您,想您那雙眼睛,我知道,我從未這樣認真想過。
小時候的我,黑黑瘦瘦的,您總是笑罵我“整天跑來跑去,啥時才長胖吶”而每當我賴在您身上是,您總是睜了睜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而那雙眼睛在我看來,好似一汪會笑的清泉。每次望向您,您的眼裡全是我,而且還是兩個!
小時候,父母為了多掙幾個錢,就把託付在奶奶身邊。在鄉下,我總是跑來跑去,但最常跑的就是往返於您家和我家的路線。因為您是我們最好的老朋友!
後來,我長大了,可是在您的眼中我還是那么小,依然是兩個小小的我,我不明白了,為什麼我長高了、長大了,怎么在你眼中的我還是那么小。
自從踏入國小後,我就與您分離,幾乎一年才回去一趟,剛開始,這可熬苦了我。先不說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就說想家、想小夥伴們、想您、想您的氣息、想您的笑和眼睛。而每次過春節回去就那么幾天,您總是想勸父母讓我們留下多住幾天再走,可是父母總是放不下店,以很多理由來與您抗衡,但最後還是走了……
有一次,你靠在老房子,閉上眼睛曬太陽,恍惚中,依稀聽見您說自己老了。這時,我才發覺您真的老了,你看著自己孩子的孩子的孩子健康成長的同時自己也老了。
蒼老的屋檐下,同樣春光正好,同樣的鳥語花香,總是少了一位正在沐浴陽光的老人,而我,管這位老人叫作“祖奶奶”。多么希望時光不老,我們不變,帶上您一起去看花開花落、雲捲雲舒,與您談談我們兒時的故事——那段無比美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