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線

夕陽柔和地倚靠著西山,遠處的霞光優雅而安詳地照著籬笆內的菜園。他緩緩地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點燃,眼睛注視著恬靜的菜園,思緒如同口中吐出的煙霧般凌亂。

他,原本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孤兒,被一輩子以種地為生的養父所收養。他和養父一樣以種田為生,並沒有什麼其他賺錢的本領,就靠著幾某田地與養父相依為命。可是,現在養父卻因為腎衰竭而被病魔苦苦折騰,急需用錢買腎。三十而立的他卻沒有其他本領為養父籌錢治病,他不想養父連花甲之年未到就離開人世,他知道養父對他恩重如山、情濃於血,他必須救養父。但是,家裡一貧如洗,錢還是困擾著他。怎么辦?“偷”?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想到這個詞,心裡有些隱隱作痛。

夜,已經拉下了帷幕,看著黑暗廣闊的天,他還是猶豫不定。其實偷也不是他的主意,還是今天在村口無意間聽了幾個年輕小混混的話他才這么想。小混混們準備晚上去村裡的老寡婦家偷錢,老寡婦雖然一個人住鄉下,但他的留學女兒每月都會寄很多錢回來。今天老寡婦又去城裡了,小混混們估量著她今天取錢回來了。他知道自己只要早一點還是可以搶在混混們之前偷到錢的。可是,究竟要不要這么做?沒有這么多究竟了,眼下沒有什麼其他辦法了,他想。於是他拿了一些工具準備走向老寡婦家。

冷瑟的風在耳邊呼嘯,他覺得有些冷,心裡總是有幾分不安。不知不覺就到了寡婦後門的籬笆外。他靜靜地蹲在一旁,等待寡婦熄燈。風依舊在耳邊嘶吼著,聲音似乎比以前更大了。籬笆在風聲中發出“吱吱”的響聲,他愈來愈覺得冷,愈來愈覺得心裡的不安,似乎有什麼在搖動。

“啪”,籬笆上的一處柵欄倒了,此時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想起了養父對他說的話:“孩子,我們做人,做事要對得起天地良心,不管在什麼環境中,我們都要老實做人、做事,千萬不要越過心中道德的底線。”這話還是他小時候第一次從別人家田地里摘了一根黃瓜的時候養父對他說的。那時候他並不太明白什麼是道德,可現在卻不能再這么說了。柵欄倒了,但是自己不能讓心裡道德的底線也瓦解啊。

想到這裡,他堅定了另外一個想法,徑直地向老寡婦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