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其實開著

晚霞輕輕撩動著絲線般的雲,一片緋紅過渡成淺紫,暈染在沙灘上,靜默的,像一個不說出口的謎。是一幅畫,定格成了永恆。輕輕推開那扇木門,撲面是微鹹的海風,燈塔只露出矮矮的尖尖的鉛筆頭。一切都被霧迷亂得悠遠那扇木門,其實好像從未關著。

我低低地蜷縮在角落,目眥欲裂,頭頂正在沸騰,我舉起酸脹的右手,把滾燙的雙耳埋在冰冷的手裡。

或許老師分不清我這副病態,是否舉了手。用餘光瞥了我一眼後繼續講課。

我窘迫而知趣地放下手。老師眉飛色舞地講課,任憑晦澀角落裡的我熱浪在頭上翻滾,只好低垂著頭趴在書桌上。

“是因為我太合群了吧”……我暗暗地思忖著。

昨晚的雨好大,以至於直至今日都那么濕冷。窗子上還“藕斷絲連”地留著水痕,窗外依舊是赤條條無保留的蕭瑟,仿佛北風吹雨,冰雹助紂為虐,狠狠打落樹葉,松樹枯枝嶙峋,一絲不掛。

身旁的門仿佛被釘子扣押在了牆上,動彈不得。

從開學至今,我都沒有碰過身旁的那扇門,也是開學至今,我對中學的一切懷疑、猜忌、否認了太多……我處處提防,不讓自己陷入未知而自己無法操縱的領域。我不願被他人窺覷我的心思,不願嘗試窗外門後的嬉戲,不願舉手發言,以躲避那些可能的困窘和嘲笑。

我已經畫地為牢,固步自封了嗎?

窗外的天空漸漸披上了夜的嫁衣——晚霞,由緋紅過渡成淺紫。同學們在窗外閒聊家常,或互訴衷腸,有些在下棋對弈……

同桌突然明眸皓齒地一笑:“你好像不聊天也

不打籃球嘛,你不會嗎?”

我是不會,但我想。

恍惚間我按著桌子,站起身,看著身旁的門,竟微微露出一絲縫隙……

那一次,我推開了那扇門。在晚霞下,帶著涼意。同學們看著我的頹累的身子,會心一笑。圍過來和我“談笑風生”。

倏地,思緒又飄回海邊了,海風暖暖的,吹得讓人迷亂。

原來,我們心中的門都是無形的。

原來,那一次,我推開的,不只是一扇門。而我又何必去推呢?那扇門,其實早已為我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