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看到門前貼著的對聯,爺爺的音容笑貌總是會浮現在我的腦海里。爺爺的書法是一級的棒,他那布滿繭子的大手包裹著一支粗壯的毛筆,刷刷的幾下,一副富有文化氣息的對聯便呈現在他人的眼前。
爺爺生前是個儒雅的文人,但是因為當時的那個年代的艱苦環境以及貧窮的家境,導致了他那充滿靈氣的手布滿了繭子。小時候,爺爺總是手把手地教我書法,記得那時候的我,因為不滿被爺爺那布滿繭子的手握著不舒服,總是掙脫爺爺的手,跑去和小夥伴們一起玩耍,留下爺爺孤獨地收拾東西,他看著我離去的背影,眼中充滿了無奈。
每年中最興奮的,莫過於是過年了。那時候爺爺會早早的擺放一張長桌在小巷裡,為別人寫對聯。爺爺總是說當他看到自己的書法成品為過年增添了喜慶,自己會很自豪。這也是他多年來一直堅持寫對聯的原因。那時我和表妹總會眼巴巴地看著爺爺寫對聯,希望他能夠寫快點,因為每當爺爺寫完對聯總會讓我們一人牽著對聯的前端,一人牽著對聯的後端,然後把對聯鋪平放在地上,再用小石塊把對聯的四邊墊住,讓對聯上的墨跡能夠快速烘乾又能防止對聯被風吹走。
然而,牽對聯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在一次牽對聯的時候,不知是因為當時風太大還是我和表妹牽得太緊的緣故,對聯的其中一個角被我撕破了。破了一個角的對聯在風的帶動下飛舞起來,顯得格格不入。我尷尬地站在那兒,只見爺爺平時的那種憐愛的眼神變得異常平靜,目不轉睛地盯著我。正是因為這種平靜的眼神,更讓我感到害怕。我支支吾吾地吐出幾個對不起的字眼兒,希望爺爺能夠原諒我。爺爺用他那布滿繭子的手撫摸著我的臉頰,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他嘆了口氣,搖搖頭又繼續寫對聯了。這件事情,到現在還讓我久久不能夠忘懷,爺爺那平靜地眼神始終讓我感到害怕。對聯可謂是爺爺一生中最大的心血,它在爺爺的心中占據著不可替代的地位。
這幾年來,爺爺的身體越來越壞,有一天比一天不好,但是爺爺每逢過年時仍堅持在小巷裡為他人寫對聯。但直到他雙腳麻木,站不起來的時候,也還是堅持著。奶奶曾多次勸阻,但爺爺還是堅持下來了。在爺爺去世的那一天,他還念念不忘地想著他的對聯,他一生的心血,嘴上喃喃地說讓我們要保護好他的對聯,那時我真後悔為什麼當時爺爺教我書法時沒有好好的練。
爺爺的對聯,寄託著他太多的心血,同時也是我與爺爺那深深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