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曲折,甘肅——中國版圖上最大的一柄如意。而蘭州——黃河流淌出的城市則是如意上碧綠的一塊美玉。
在蘭州落腳,看著周遭操著不同口音的人忙忙碌碌。這裡離太陽落山的地方很近所以日頭來的也晚。早,天灰濛濛的時候就已然是7、8點了。開胃的早餐必然是一碗蘭州拉麵油紅蘿蔔白,沒有蔥的影子而是蒜苗翠綠翠綠的,“呼嚕嚕”熱騰騰的面和著湯一碗下肚了。一上午身子裡透出來的都是面給的氣力。與此同時陽光也漸漸濃烈起來,這裡跟老家很不一樣,似乎不怎么珍視陽光。還記的在老家但凡大晴天總有人把衣服,被子,甚至是塑膠拖鞋,家中的貓都拿出來染上光,暖洋洋的。
這裡大把大把的陽光勤勉的將每寸空氣曬的乾乾的,街上卻稀拉拉的幾個人,倒是夜幕降臨後烏泱泱的摩肩接踵。正寧路的小吃街更是如此,16點以前街兩旁是停車的地方等過了16點,有維族,回族,漢族的一些商販極為熱絡的招呼著生意帶著口音吆喝“哥兒們,來,進來,進來!”並且最為讓人感到貼心的是只要去過店裡一次老闆會記得食客,等下次在光顧的時候便笑呵呵的問是不是還吃上次的xx,而由此生意做的長遠。與此同時獨具特色的美食更是吸引各色遊客的殺手鐧,羊肉串、甘蔗汁、羊頭、羊雜湯、烤羊蹄、白蘭瓜、饢、等等一些與漢地不同的食物。最合心意的就屬牛奶雞蛋醪糟了,在漢地醪糟大部分是用糯米同稻米混合後發酵吃的時候煮下就夠了,在這裡用牛奶雞蛋小心的按照比例火候,佐以葡萄乾,芝麻,花生,香醇口齒留香。於是,哪怕等的人再多都會耐著性子等著。與其說是美食的匯聚倒不如說是從秦始皇開始統一中國後,千百年來漢地文化與西域文明衝擊後的極其具有張力的生命。
人與人,作為個體,千差萬別,其間心靈是相通的,是生命的共感。在黃河的對岸,白塔山上因山巔有白塔而名的白塔寺緊挨著的就是回族的清真寺二者相得益彰。“白塔寺始建於元代。據載,元太祖成吉思汗在統一大元帝國的疆域時,曾致書西藏喇嘛教的薩迦派法王。法王即派一著名喇嘛去覲見成吉思汗,該喇嘛途經蘭州時不幸病逝,於是元朝下令修塔紀念。元代所修白塔今已不存,現存塔為明景泰年間(1450-1456)鎮守甘肅內監劉永成在舊址上重建。清康熙五十四年(1715),巡撫綽奇擴其舊制,名為慈恩寺。但百姓仍呼之為白塔寺。(引)”
山上地勢陡峭,蜿蜒曲折,難以想像那些鋪路的石頭老舊的木椽是怎么抬上去的。崖壁上生的雜草,一叢一叢的,探出來的花枝,看了半天是紫色的丁香花。在下面走著,風吹過,香氣是從天靈蓋上灌下來的而後鋪天蓋地的,花洗風吹。閉上雙眼,鐘鳴鼓響,隱著一個庵。令人驚訝的是,原本應是藏傳佛教的道場,沒有紅衣喇嘛,沒有梵音在耳,而是漢地里常誦念的觀音咒。在拐角處,一方石凳,一具石桌,輕輕倚靠停歇,向下望,整個蘭州盡收眼底,黃河或急或緩的流過,也看得明白。頓時從滾滾紅塵、侷促喧嚷的世界抽身,遁入另一番天地。大概就是王國維的人生三重境“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天行有常,不為舜存,不為堯亡。日月經天,江河行地。韶華勝極,但不會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