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春天

足音靜默地叩響沉重的木階,一旁落葉逕自零落著,花是一團一團的,明亮的同少女的雙眸。拾階而上,迎接我的不是兩旁合抱的榕樹,而是喧鬧的人語。沒有寧靜,但石上翠綠的青苔卻陪我一同沉默,一巴掌的落花,凝結起這個春天。太陽雖吝於展示笑靨,而我卻不以為意,一朵朵的白雲浮在天際,那道溫柔是可以數出來的,是足以融化萬物的。

足音輕啟處,又是一篇新天地。連綿的茶園,綠到幾乎接起了天,蚱蜢跳出陳舊的窟窿,同吟遊詩人輕輕的唱起來了。那是每個春天都有的一幅畫。詩人冒出了第一個句子──這個春天,是特別不特別的一個春天。

真妙!整個情景是否太像春天?才令人覺得並不那么特別?是否絕美的太不像話,天上人間,已無人間可言?黃鸝杜鵑,一切多么平常,參差落在鮮花上,一引吭,卻又顯出一股清麗的獨特。

走回鬧區,路旁攤販的叫賣聲,或前或後的傳來。只要平平凡凡的相依偎,漫步在青石的階上,便有一種優雅風流。可親的稚子,踽步獨行的老人,路邊吹起銅簫的音樂家,成了一種風景。這種令遊子起舞的風景,連山上遇見的那位老詩人都不敢吟誦出來。

或者靜默,或者聒鬧,這一切並不屬於誰。不屬於夏蟬唧唧聲中,不存在於秋月輕風的點點孤寂,也少了北風的凜冽。在山谷之中,似乎傳出了一個聲音,傾訴於我,這春的訊息,只出現在桃子李子粉嫩的臉頰上。

我想,我又做夢了,夢見了那飛滿粉蝶的谷中,杏花雨與楊柳風就詩意的擊在窗欞旁,我又再次看到雪,四月的雪,安然飄落在我指尖上。一片片芳雅潔白,俊俏起了整個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