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月

站在送別的台階上,我靜靜看著他的背影淹沒在人海中。只是定定望著,沒有哭。我記得今天的日子,天上那個那一輪耀眼的月亮分外刺眼,她在提醒我今天的日子。是了,中秋節,我卻在中秋的夜晚來送別。

火車呼嘯而過,夜晚的冷風颳得我的臉生疼,卻不及心中萬分之一。悲傷,不濃烈,卻如霧氣般將我包圍,壓抑得我每每呼吸都帶著刺痛。這樣的日子,別家在歡笑的日子,我卻站在這裡目送他遠去。我知道以後還可以用手機聯繫,但聲音再怎么真切,人卻終究不在身旁。呵,中秋節,本來就是后羿與嫦娥分開的日子,為何又有那么多人選擇在這天相聚?更多的人回不來,只能空空留下一份念想。而這天,我卻在這裡,看著火車隱在深色的遠方。

夜裡,起風了。我行走在夏夜的冷風中,心在不可抑制在顫抖。來時的兩個人影被一個代替,在昏黃的路燈下搖曳,像燭火一般一點一點跳動。淚水總是留在最後,沒有眼淚的送別卻更哀傷。走到沒有路燈的小巷,清冷的月光卻鋪滿了一路。今夜的月兒很亮,似乎比往日更美,但卻終究殘缺一塊。在分別的人們眼裡,月亮怎么可能是圓的呢?

我想起了蘇軾水調歌頭中“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那時的他要多大的勇氣與樂觀才能吟處這樣一句千古絕唱?我們都守著這輪月兒,在中秋,卻真真切切感受到心中的哀傷。

只是,即使此事古難全,卻還是有那么多的人,如此希冀著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