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

難得周末時,但最意外的情況出現了——這星期我幾乎斷絕了所有人機來往,老人家也是到華陽那邊整日觀察優質房源——老了後,塵埃已定,只望清晨散步,那像是在為一生作出一種安詳的回憶與吟詠。

從豆子那得知,杭州那邊期末考試的時間意外地與內地相差無幾——以前不相差七天以上,杭州那邊就誓不為人似的。我一直天真地以為,全國三十四個省會裡,只有四川做得出讓學生活在劣質空氣,睡四個小時,每天攀比不斷的夢境,夢斷魂勞的幾次我都在電話里給豆子訴苦地咆哮:

“我以後去你們那讀大學!”

“為毛?”

“空氣好,風景好,美女也不少。再說,你們沿海地區教改不也快嘛。”

“天真……”

“為何?”

“因為你理解的水鄉處處都有,但你的意境太唯美,以為我們教室窗外還有回家路以及外出散步都是一幅參差披拂柳條,小江流水人間的景象。”

“咦?你語文進步了?”(浙江地區語文一百二十分制,他從未上八十五分)

他頓了一下,淡然道:“你聽好了,趕快醒醒,不是任何人都有這個權利活在幻境裡的。你很背,我知道,但這不能成為你自戀的理由。”

“什麼亂七八糟的,不懂。”

他沉默,我沉默,我以為他又冷漠。

“你心裡的顏色還沒有清晰。”說完他又洗澡去了。

顏色?好吧。

立夏很美。但對於學生,立夏是個地獄的季節。不同年級的學子被紛紛帶入地獄。出題人獰笑著看著那些白衣上被中性筆劃出凌亂線條的學生們捨身棄命地背那些概念;窗外,是長久的,沉寂的,被人們又所習慣的塵埃。

學習,中考臨陣,是黑白相間的。

時間在我們日復一日,對新生事物的恐懼中朝著巷落更深處而去,那裡,有著雨巷詩人筆下的丁香姑娘,;油紙傘下是那隻黃眸的黑貓——它生命的表現型被時間同化成了巷道青石地的顏色。它溫柔地守望著牆壁的刻紋;它溫柔地依靠著少女冰涼的、清香的處子肌膚。

時間,是黑色的,時而有微白的光折射而入。

像是無奈的,平和的,手機上顯示成都控制指數超過200時,就有一場雨。像是太多塵埃堆積於天,發怒的天神見狀氣如炸雷,發誓用不盡的雨水來毀滅這座繁華的、熱情的城市。冷靜後,他責備自己,一雙沉靜而滄桑的眼眸微眯閃爍,輕輕揮手收回“瀑布”,於是,成都在暗夜中暗笑自己免費淋浴卻愚昧地渾然不知差點從中國地圖上消失。

雨是憤怒之後的溫柔,紅藍交替的冷暖對比色。

新年的地面,充滿鮮紅鞭炮紙屑的碎片,一個個稚嫩的,沉穩的,和藹的,親切的,溫柔的,熟悉的人,距離你大約五米時,揮揮手:新年好。

萬籟俱靜的清晨,那些房檐的縫隙水管里沉澱無數舊時淚水和氣息,溫柔的守歲白駒在田野那望而不見的盡頭安靜地吃完年初的第一口嫩草,才轉身離去。即將離家的遊子行囊中裝上自己的悲傷,離家久了之後變成一朵燦爛的回憶玫瑰,讓你的背包充滿感傷,衣物下面筆記本的文字充滿惆悵。

新舊交替的顏色,是陳舊的灰色和我最愛的天藍互換,其中再摻雜一些遊子悲傷的灰色。

生活有很多的顏色,是的,它們的背後,有無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