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變

一直希望自己不會變老,即使容顏已悄悄轉變,也希望自己擁有一顆永遠年輕的心,內心世界就會像五彩斑斕的芳菲四月,整個人看上去很活力。

殊不知,歲月一點一滴的在枝頭滑落,即使那樣悄然,即使那樣腳步輕盈,即使總在你不知不覺之間,她從來都不曾帶走隨身的攜帶,老像個丟三落四的健忘人,只要是有生命的,都會留下她匆匆而去的痕跡,動物植物亦然,人亦不落下。

小時候,最喜歡的顏色是濃綠,喜歡那種生機勃勃的活力,最討厭的顏色是深紅,討厭那種像火焰一樣隨時有可能吞滅整個世界的危險。從自己開始有了決定權,生活有了條件,在穿戴上是一定不會選擇這些靚麗的顏色,總是選擇一些灰的、米黃的不起眼的顏色,因為年輕,只要長得不太難看,都會讓人覺得漂亮。最喜歡的,是我來觀望欣賞的,不應該套在自己身上;最討厭的,本就是應該遠離的,更不會穿戴。

既不討厭,也不很喜歡,才會去選擇,那是自己的風格。記得那時候每次去買衣服,心裡十分茫然,在鎮上把服裝店逛遍,看到中意的,不會馬上買,要比較了價格才買。等到買回來穿在身上,對面鄰居嬸嬸總是笑著說:“這個顏色,這個款式,說不上時髦,也說不上好看,可一穿在你身上就變漂亮了,就變得很有味道了。這套衣服穿到八十歲也不會有人說你穿得鮮了。”這樣的讚美話,誰聽了都會甜到蜜里去。

前面的日子,是數著一天一天的長大長高,從只會玩耍到有自己的想法,會幫爸媽乾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明明不愁穿不愁吃,卻總感到憂和愁。對走過的路有一絲不捨,對以後要走的路沒有一點可測,對長大要承擔的責任恐慌,對要找的另一半的神秘又擔憂,怎能不強說愁呢?

漸漸地,漸漸地,臉上長雀斑了,皮膚失去了往日的柔潤與彈性,喜好也跟著變味了。原來最愛的濃綠不那般最愛了,原來最討厭的深紅不那般嫌棄了,衣服的顏色從不起眼到了非常亮麗,對面鄰居嬸嬸的點評話再也聽不到甜蜜里去了,愛恨不再分明有界了。

未來雖然仍然迷茫,但已算不了什麼,可以坦然面對。風也好,雨也罷,反正都會走過,一切只能隨自然,僅留幾分無奈了。

再不想長大,再不願變老,因為歲月來過,只能把一個年輕的世界放在心裡,變成回憶里的曾經。偶然一句話、一個畫面的觸動,能讓你沉浸在流逝的記憶里久久找不到回到現實的路。

因為過去,才有轉變;因為變老,才有回憶。哭哭笑笑,那已是來時的路。要去的路,不再多彩,不再迷茫,不再恐慌,全是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