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人生的境界有三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這是第一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這是第二重;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這是第三重。
看山看水,該如何看見真正的山水?看見生命靈性?
學習陶淵明的《飲酒》時,老師曾問,這裡的“悠然見南山”能不能改成“悠然看南山”?探討後我們才明白,“看”是刻意的追求,“見”是隨意的自然。“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隱居的陶淵明有著很多的時光去親近自然,在東籬下採菊的閒暇,一抬頭,就看見南山清秀的面龐。他視官場為樊籠,不刻意追求功名,是不願意向鄉里小兒折腰。而要與南山的不期然的對視中,他看見了自己的心靈——追求自由、熱愛田園的心靈。擺脫功名的束縛,才能看見遠處的青山和內心湛藍的天空。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一條河的流淌讓孔子感嘆生命的流逝,一切事物的流逝。然而孔子並沒有看到,一切在流逝,一切也在新生。這才是流水的哲學。哲人說: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就像面對同一個人,幾十年甚至幾年的光陰,就已經很難喚起當初的心境。就像是朱買臣的妻子雖然痛悔不已,渴求復婚,卻只能看到覆水難收。“花自飄零水自流”。為情所困,我們又怎能看見流水帶不走的春天?
山水原本是無靈魂,四季給了他們不同的色彩,而人則看到山水如人的情態。畫家說,春山如笑,夏山如滴,秋山如妝,冬山如睡。詩人則說,愁如春水,眼如秋水。其實,山還是那座山,永遠佇立在那兒,引人攀登;水還是那條水,時時流淌著銀光,澤被萬民。所以英國探險家被提出為什麼要去登珠穆朗瑪峰時,說“因為山就在那裡。”
山的永恆,水的靈動,生命也復如此。在山與水的對視中,我們看見了自我,也看見了生命,生生不息而有永恆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