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肆虐,心燈參淡

天氣預報提醒今夜雷電黃色警報,果真晚上暴雨狂風來勢洶洶。窗外雨水辛勤地洗著玻璃。風買通了落地窗和防盜門留絲縫隙猛朝屋裡灌著,發出“嗚—”的聲音猶如飛機即將起飛發出的巨大引擎聲,真怕下一秒房子就真的飛起來。

這樣的暴雨夜,喧鬧又安寧,冰冷又溫暖。喧鬧的是自然,於是人的雜念便消停了,冰冷的是外界,於是人會儘量取暖。

⑴最美的水彩畫

剛剛和爸爸媽媽出去吃了飯,爸爸給媽媽夾菜了。看到這一幕有雨過居然,終於天晴的歡喜與欣慰。

上次我應爸爸的要求將芒果切丁,爸爸餵了一塊給媽媽,然後開始狂笑告訴我那塊是酸的。我笑著說給同學聽,同學簡單總結—秀恩愛!

我不禁想他們還恩愛嗎?

小時候家裡的唯一一本書是全中國的地圖,那是爸爸將領導的車從新疆開回四川時用的。媽媽談及時淡淡的,三千公里的慢慢長路,似乎只有寂寞與無聊。

此後這十年間,我只聽到的是媽媽說年輕一個衝動就嫁給了爸爸—後悔!爸爸說媽媽是個惡婆娘—厭惡!

我煩此類話,但煩著煩著也就淡然了。我曾把他們鬧離婚時做的荒唐事說給我組長聽,組長聽後吃驚的望著我:“你怎么可以這么淡定地說這些事?”

為什麼?因為現在我們都還好好的。人總要好了傷疤忘了疼才能繼續向前。

有天中午媽媽給我打電話說她受不了想離婚,而十年來我第一次鬆了口:“離吧,既然你們這么痛苦。”

而媽媽嘆了口氣說:“離了,你爸爸怎么辦?這么多年都過了…”

想起爸爸在送我回學校時憤怒,不滿,委屈地說媽媽忘了他生日…

他們兩個啊,像彆扭的小孩子。

後來爸爸偶然跟我說起他倆那三千公里的路途,單純又自由。路上買了蘋果,媽媽覺得不錯,立即停車倒回去再買。看見柿子由一群小孩和一老婆婆守著,買了柿子想馬上就要進川了,就把麵包給了孩子們,老婆婆激動地說要摘樹頂最紅的柿子給他們…

這顛覆了我以前的想法,以前我以為這旅程只是地圖上單調的綠色,但現在我想用那最明亮最美好的水彩描摹那段青春。

想想為什麼自我記事起這一切青春的浪漫便不復存在呢?是我破壞的嗎?如果他們一直這樣就好了…

可轉念一想,只有亮色爭艷,沒有暗色襯托,一幅畫怎會完整。風風雨雨過後,不再是青春中零星的浪漫,而是家庭中漫漫的溫情。有明有暗才有層次,才是最美的水彩畫啊。

⑵我的老同桌

他是我國中最長最長的同桌。他說他不是傲嬌不會來纏著我,所以每次都是我厚臉皮地去煩他。後來我下定決心不找他了,寫了封似告白似訣別的信。忐忑不安地等待他回復,此時已四個月沒說話,大半年沒見面了。

他回復很簡單“謝謝,祝順利,老同桌。”

而我死性不改,趁機聊上了,兩天后他又懶得理我了。

這天晚自習我有些感冒,站著頭暈,趴在課桌上更像是墜入深淵。我就請了假回寢室。我想複習準備考試,可突然想可以趁機給他打電話嗎?我嘲笑自己有心機,但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不可控制地瘋長。

於是在徵求他同意後我聽到了他的聲音。我是這樣解釋的:“我頭暈,就回寢室了,可是寢室沒有電,黑黑的。我想給爸爸媽媽打電話,可現在打他們會擔心,所以我只有給你打了。”

開始沒有話題,我說要不像初三一樣,你說一件事,我說一件事吧。他同意了,但只能給我說電影,一大串外國名字從他嘴裡流利的說出,我只能尷尬地說不知道。他提的我唯一看過的就是《怦然心動》。我說太美好了!他以為我不喜歡便沒有談及。其實我很喜歡很喜歡這電影的,尤其是男孩在心裡有些孩子氣地大喊“myjulie”時,真是高興地要瘋掉。

後來就變成我一個人不停地說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

我想稱他為“男生”,而不是也許更親密的“男孩”,因為在我心中他是那個用他的方法讓我振作,給我希望的大男生,而不是幼稚的男孩。

但就像蓋茨比在帶相離五年的夢中情人參觀他精心為她打造的家後,他很清醒地聽見了她聲音是充滿了金錢,但他還是心甘情願地陷下去,因為她而死了。確實在聽我說了這幾個月發生的事後他也承認,我經歷好多,不像他一直平平淡淡的。其實我也明白我在自欺欺人罷了,因為環境不同,我們會越來越遠,我會比他經歷更多,更早成熟,他會比我學得更多,走的更遠。

後來要掛時發生一個有趣的對話。

:“你還有事嗎?”

:“沒有啦!”十分乾脆。

:“那我先掛了?”

:“我們打了很久了嗎?”

:“恩—五十分鐘,是我今年最長的通話。”

我笑了笑

:“那我先掛了。”

:“噢—好啊—”

:“你沒事吧,怎么語氣聽起來這么—失望?”

:“沒有—掛了吧。”還是不捨,有些勉強地說著。

:“確定不會我掛了後你又開始傷心?”

:“不會,給我三秒鐘!”我深呼一口氣,“好啦!沒事了,你掛吧!再見。”

那邊愣了一會兒:“好,再見。”

老同桌,這次是真的再見了。

⑶我最想炫耀的人

一個星期天我國中同學在她的同學那裡受了委屈來找我哭訴,說還是國中的朋友是真朋友啊!

我當時很感動,安慰了她很久,並邀請她下個星期天出來玩。我不能亂花錢,便儘量省了一個周的餐費,但她爽約了我說下次。我說好。下個周一切都說好了,她又突然不來了。

我笑了,恕我黑暗一下。她之所以稱我為朋友,是因為只有我會包容她而已。

後來她還是出來了,見著我就上前來掀了掀我的襯衣領跟別人說我穿的“放蕩”,她是笑著的,所以我判斷她是在開玩笑,而這個別人剛才因為她的指使有些不滿並沒有接她的話。

所以我討厭情商低的人,憑什麼因為你情商低看不懂別人的臉色就可以肆意傷害別人,而我最討厭的就是,她們暢所欲言後並沒覺不妥,讓我憤恨自己的小肚雞腸,咽下這口氣後又繼續跟她們嘻嘻哈哈。

不過幸而我遇到了一群傻逼。其實我填志願時算是填錯了,可以上更好的學校,但不填錯怎么遇得上他們啊,我不後悔,事實上他們才是我最想炫耀的人。

有傻逼會表面放蕩不羈卻不願辜負別人隨意的期望努力奮戰到凌晨非主流地在高速公路口喝酒。

有傻逼會為幾顆心儀的人送的糖樂三節晚自習也會獨自踱步在放學後的操場,回來說拍了很有意境的照片。

有傻逼會佯裝生氣地罵著我們事多卻怨著自己無能為力也會因為我們的高興而歡快地蹦達一路。

這些傻逼們很坑。

挑他四塊土豆要我還一瓶脈動,還非拉著我去校門口拿快遞,年級主任都在我們背後咳了好幾聲啦!

英語演講後感覺表現不好情緒低落小夥伴在陽台像傻逼一樣逗她笑,結果是第一名。

這些傻逼很暖心。

為小夥伴不滿:“要是有個人像你一樣喜歡他一樣喜歡我…我一定對她很好!”

找到秘密基地談天說地呆到十二點說:“又冷又餓又想睡覺,可就是不想離開”。

在小夥伴傷心迷茫時花費一節一節晚自習寫著一封封信,光是給我的就超過了一厘米厚。

一直不肯承認已到極限了,因為生活從來都不肯放過任何人。有些以努力,可以改變自己,去適應,去接受,總會喘過來,至少大家都還在,就算留著最後一滴血,相信總會回城滿血復活的。

這群傻逼啊,這幾個月遇到些事比小說還狗血,無語又帶著苦澀的笑著。乾脆聚一聚吃吃飯吧。即使跨多個班,距離卻不曾遠。一見面就笑,無聊的事一字不提,仿佛本來也不歡迎它們。於是忘記目的,回歸傻逼。

不知不覺,風雨都停了。無論自然還是人,這風雨總是會停的。所以縱使風雨肆虐,我亦心燈參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