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慢

午後的餘暉在低矮的青磚灰瓦土屋上徘徊,絲絲清風滑過耳簾,已是深秋,天已經涼了,雲中,灰濛濛的煙霧一層層鋪開,直至消失在幽幽眼眸中迷茫的那邊。那種神秘感,讓人也有些暗淡。

我靜靜地站在屋前,看著那素墨般的梧桐下,枯黃的草葉被瑟瑟秋風捲起,鏇轉著消失在不遠的天涯,綿延而悠長。

指尖輕提一壺酒,只是那么淡淡地飲上一兩盞,卻望著屋外的風急促地撕扯著樸實的土地,一縷淡淡的酒香縈繞在身邊,揮之不去。我顧盼遠方,心中空曠至極,仿佛若有所失。頭微微抬起,不語,卻將手中的酒飲了一口。

風繼續撕扯著大地,久久的,卻有一片煙雨濛濛地襲來,隨風輕舞,只是我不知道,風在哪一個地方吹?

雨,有些許雜亂無章,滴滴打在梧桐葉上,便若殷殷的血珠兒一般,隨著葉脈一點點泛開,最終匯集成洶湧的暗流,一遍遍沖刷心的殘殤。

我悄悄回屋,雨打在身上,很涼,很涼。

坐在窗前的桌下,一滴雨珠兒意外的打入屋內,在桌下留下一條淡淡的水痕,我用指尖溫柔地,小心地,靜默無聲地觸上那一片水痕,冰冷的觸感在我皮膚上留下割裂般的驚覺,可那濕潤的水卻讓人心中安定--幸好那只是雨。

遠方的大雁在黃昏中遊走,只留下了斑斑駁駁的影子。

院內的殘菊在狂風下綻放,卻飛舞著漫天細長的花瓣。

屋外的梧桐在細雨里沐浴,怎搖曳著景泰藍般的葉兒?

雨中,沒有點點人影,更無人發覺我那憂鬱的籠煙眉,悲涼的含情目……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悽慘慘戚戚。乍暖還寒的時候,最難將息。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朦朧間,有位伊人在窗邊,帶著太息般的眼光,淺淺的憂愁,淡淡的悲傷,清風徐來,卷著她的芳香,帶著她的惆悵,忘記塵世,忘記雨雪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