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處

也許會在多年後的某個黃昏,從偶然翻開的扉頁中落下,沒有芳香,無聲無息,無論如何追索,一切只如雲影般掠過,逐漸隱沒於日落後的群嵐。只是,那透著玫瑰色的夕陽依舊做著最壯烈的掙扎。

——小傳

斑駁的日光灑落書案,只是續一小杯茶的工夫,不經意間便退到了山的另一邊。歲月的花絮總攜著縷縷溫情浮過心頭,恍若那片深綠。

它,沒有漫天繁花般的浪漫,沒有瀟瀟絮雨般的傷感,沒有颯颯秋風般的撩人,唯有淡淡月光,閃爍著,柔柔地傾瀉於身畔,宛如輕柔的夢幻鏇律。

竹影,悄然映於泉中,映於土壤,抑或是映於月中?如夢、似幻、如風、似霧,如此不屑凡塵瑣事地綻放於紅塵,不染渾濁,清淡優雅。

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耳畔恍若傳來一聲輕吟。陳繼儒是在寫竹嗎?不諳世事的竹。

每每望竹,總油然生出些舒心來,漸漸地,心境也便變得淡然。脫俗的姿態,留住我的目光,淡竹,淡竹,一泓清泉般的淡竹。

根須從不暴露,卻那么固執不懈地衝破土壤,突破岩層,艱難不懼,越扎越深,直到汲取到自己所需要的養分。就這樣,時光之輪再一度碾過一個季節,多少刻骨銘心的經歷都被時光的水流沖刷殆盡,然而,你身上的斑駁仍依稀可見,或許是太過於懷舊,不願抹去歲月的痕跡吧。

枝葉繁密不求結果,只將翠綠點染山嶺,不問來年在何方,默默付出從不奢求回報——“出世予人惠,捐軀亦自豪”,竹啊。春夏秋冬,歲歲年年,頂翠冠,穿綠衣,不改最初的束裝,用深深的綠淨化人們的煩躁,陶冶人們的情操——心無雜念,甘於孤寂,不求聞達於莽林,不慕熱鬧于山嶺。

“一節復一節,千枝攢萬葉;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紮根于山的深處,紮根於大地深處的竹啊。

只願獨步山林,靜靜聆聽你的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