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記憶體

只幾日,便又回來。

這么說,我是個戀家的人了。家,是存放我的地方。只怕,我並沒有一個自己的家。我有的,僅是房子,房子裡卻沒有叫我可以藏儲一生的那人。

這樣,我就是那孤單的人兒了。孤單的如同一把單弦。這樣的生活象賣藝,走街、串巷、唱小曲兒。難演大戲。有時我覺得我象極了一個賣藝不賣身的藝妓。人群扎著堆兒,看我,聽我彈唱簡單粗俗的思念,幽怨哀傷的深閨。所有生活里宏大磅礴壯美的鏇律,都與我無關。

這讓我的生命之歌一路唱來嘶啞難聽。乾澀的如同一場沙漠旅行。某些性感的概念在意識里模糊朦朧的如同懵懂少女。湮漠淡忘了錦繡的花事芳菲。直到眼瞅著節氣,突然一下子涼到了心裡。

這樣的暗夜我告誡自己:我有病,但我不呻吟

家門放大了人的疲憊。是魂歸了故里。轟然倒塌在床上渴望一種溫暖的累。想要陽光壓在身上試圖掙扎然後放棄。

我願意承受,那來自高處的蹂躪。比如天外來雨。比如你山頭響鈴一聲的袖箭。

可是古難全。命運深藏的不可抗力象重拳反覆擊打沙袋。這世界總會有一雙手不讓我倒下。比如你

歸來使人想起離去。一些片斷飛馳,在時光里盤鏇。是那車窗後曖昧隱身的臉,猛回眸看了一眼,然後轟鳴而去。陌生,並且遙遠……

想起早先的離家少年,盲目的私奔,在情感里流竄。並不就覺得象花兒離開樹枝,所有的里程為疼與痛所貫穿。

家空得如同一個災難。我卻活在理想主義的虛無瞬間。我覺得我該被批判。我的愛人,需要閉目尋找。反覆搜尋竟不能發覺有一絲溫柔的氣息在我的房間所寄生。這,是個被幸福之瘟格式化了的空間。美好的聲息,妙目的景畫,空空如也盡已虛化

而我竟不能拋舍它。站在陽台闊大的落地窗前。誰說夜色闌珊?

樓前馬路的排燈疑似銀河,成雙成對,不孤單。忽然遙想有個織女,至今煙鎖在天涯對面,從不背叛。

藉此所有所有的冷酷和溫柔,都值得刻劃在心頭的磁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