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至北國

北國的秋確是最像秋的,甫入七月,一場鋪天蓋地的瓢潑大雨便將昨日尚處在夏季中的我浸入了西北獨有的嚴寒中,如出籠猛獸般的大雨夾雜著大如卵石的雹子傾注而下,其猙獰與囂張讓一切形容它的辭彙都早已黯然失色。這就是秋,西北的秋,狂放、暴虐,不容你我有任何的準備和反抗。

然而,請不要曲解了這用蒼勁和豪放寫成的塞北之秋,塞北之秋自有屬於它的靈魂與情愫。若秋入塞北,便只剩蕭條與肅殺,又怎會引來無數文人騷客用盡千年筆墨百般吟詠,欲以一支禿筆嘆盡其萬種風華。

“胡天八月即飛雪”,岑嘉州那句千古絕唱便已將正身處西湖艷陽的我帶進了“萬樹梨花開”的雪海無涯,只是未曾走進漠北高原的我實難想像,是怎樣的豪情與曠達讓的戈壁灘上牧羊女“北風捲地白草折”的黃沙中彈著手中的鐵琵琶。可當我來到這茫茫戈壁,自己也變成了詩人,目睹著暴風雨後的殘陽映照的風光如畫,便看到了記憶深處的那條古道、那匹瘦馬,只是我不願做那個斷腸人,把無盡的思緒灑向天涯。

一曲悠悠羌管,喚來銀色的月光灑下,不寐的人兒任這中秋的月色再染幾縷思鄉的白髮,手中的濁酒伴著閃爍的淚花,舉杯邀來明月,就讓這灑在杯中的月光將自己的祝福帶向天涯。怎奈月不解飲,心中的離愁終究難以消解,剩下的唯有徹夜的難眠和無盡的牽掛。

北國的秋,給人無盡的思索與深刻的回答。它是那樣簡單,簡單的像個任性的孩子,狂風暴雨頃刻而至,像孩童的啼哭,沒有徵兆;它又是那樣多變,即使是一片雪花、一抹月色都訴說著每個人心中不同的慨嘆與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