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陰里修行

你從一千零一夜的故事裡走來,你是梵音日夜靡靡的榮光與期盼。我遇見了你,便化身為一枚菩提的種子。心靈的麥田,從此遇見一場最盛大的狂歡。光澤與溫潤,慈悲與靜謐,那是我,途經歲月為你銘刻的箴言,只為,成全你生生世世的喜歡。

--題記

不用等,不用盼,秋天,就這般深情款款的走入我的文字。

秋天的時光,頗有些閒,那閒置的心是極其安靜的,靜靜的打掃,靜靜的做手工,靜靜的可將日子過的井然有序。之後的之後呢,我便開始學會了翻書,翻一些紙質的墨香,如同,翻一頁風在發端,翻一頁雨在心上,翻一段故事再沒有落寞與彷徨。從來,不是期期艾艾的女子,有著朴樸實實的小本質,尋常的小日子裡,喜歡哼唱著溫溫熱熱的小情調,守著心底明明白白的小歡喜,演繹著清清澈澈的小故事,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與那男子之間順風順水的情意,並沒有如他所言,因為忙碌而冷淡了溫柔。

沈從文先生寫過這樣一段話:在青山綠水之間,我想牽著你的手,走過這座橋,橋上是綠葉紅花,橋下是流水人家,橋的那頭是青絲,橋的這頭是白髮。說的大抵是時光,時光中的你我,走過似水年華,走過鮮衣怒馬,能夠留存到最後的,便是眉間的喜悅,指間的聰慧。

將一些小心緒,小念想,寫成青萍出水,寫成暗香有痕,掬起是眸間月,放下是枕上書,一平一仄的飽滿宛若水墨丹青里的靈魂。歲月,總是在一紙墨韻里溢出清凌凌的喜歡,好像,是兩個人,隔著天涯兩端寫就的諾言,忽一時,就印滿了唇邊。詩經里有云:終朝采綠,不盈一匊。大致說的是一種風月兩相濃,脈脈不得語的美好。一個不經意,於人海里邂逅,一次入眼,低眉,淺笑,喜歡,然後,捻一朵花繡在衣襟,一如,遇見你的情深。

當年華向晚,一些心緒也漸生改變,捻過歲月的衣襟,拂過相思的河畔,萬千明媚疏離,唯剩清淺如水的容顏,在塵囂過後的靜寂里,開始落落寡歡。於是,閒暇的時間喜歡面對著陽光微笑,喜歡背對著陽光思考,喜歡喝清淡無味的素茶,喜歡穿花色簡單的棉麻,那些清而寂的日子,如剛入春時枝頭含苞待放的淡雅,又如清風搖曳過額頭一些細碎的牽掛,悉數依著心脈淺笑而安。於是,一個人,一本書,一盞茶,一種靜坐,一轉眼,就是小半生的時光。

想來,那任何事物都有一種眼緣存在,與一縷風的緣,與一朵花的緣,與一滴水的緣,與一個人的緣,只要是入了眼的,那就是真切的喜歡。而這諸多緣來緣去皆是塵世固有的溫暖,在經年之後,在每一個心潮翻卷的瞬間,你若記起,便是沉澱過後的懂得,可以美在風巒,美在雲端,美成山水,美成詩經里的故事,美成眼底最溫軟的光線。

人生,多像是一場修行。遇到一個人,是愛的修行。桃紅柳綠的遇見了,心裡便如四時明媚,日光傾城,連塵埃里都開滿了芳菲,風一吹,是滿心滿眼的慈悲,這應該就是最好時光里最好的愛情,真應了那句話,花一開滿就相愛。遇到文字,是心的修行。不急不躁的光陰渡著,不言不語的心事捂著,三疊九折的墨色里漸漸自薄涼中生出暖意,仿佛,每一次情緒的萌動都是在修復著一種心的歷程,不需要經風經雨,也不需要銘心打坐,一切,只如清水煮沸的日子中那安然在側的溫良。

心在路上,是與山水的修行。那種神思的孤清是與生俱來,無法規避,無法更改,就如寫好的碑文,字字句句都是雕刻的詩意和印記,時光,就是這般安撫著我們的心緒。人生,是一場與自己的修行,看過萬千風景,品過世情百味,不必去山林觀雨,不必去寺院聽禪,若內心裡有靜寂,一切繁瑣皆可落地成塵。而遇見自己,擁有著豁達,通透,開悟的品格,就是這一場修行的圓滿。

海子說: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餵馬、劈柴,週遊世界。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每個人,都曾經無比莊重的對著未來與現在許願,許自己能擁有慧眼可以辨別世間一切良善,許自己得遇一份尚好的姻緣花開相伴,許自己不再面對鏡花水月多愁善感,而這所有的夙願,不管會不會實現,都是一種由來已久的渴望與堅守。

為自己假定一個方向,那個方向,必然是充滿著陽光,有鳥兒,有花朵,有小溪潺潺繞過木質的房子,有綠草青青染滿門前的山崗,還有一個喜歡的人,每一天的生活都是那么樸實與妥帖,我們,又如何能忍心辜負這時光?如何,不許自己草木之中這慈悲一場?越來越覺得,光陰就是一把折舊的扇子,顏色褪了,花紅碎了,胭脂憔悴了,可,亦或是僅僅只剩下一些純淨的線條,也能清晰的勾勒出曾經的清韻,仿佛臨風一搖,還似錦瑟生香的美好,美的讓人忍不住心動。

林徽因在詩歌《記憶》里寫道:斷續的曲子,最美或最溫柔的,夜,帶著一天的星。記憶的梗上,誰不有,兩三朵娉婷,披著情緒的花無名的盛開,野荷的香馥,每一瓣靜處的月明。女子,總是最鍾情於光陰的那個人,鍾情著光陰里的四季,鍾情著四季里的花紅柳綠,鍾情著光陰里的緣分,鍾情著緣分裡面的那個男子,哪怕,將一場贈予走到物損人稀,也唯不忘初心。

有時候,你不得不相信,這一生,該走什麼路,路上遇一個什麼樣的人,兜兜轉轉之中又會有什麼境遇。這些,都不必大費周折,也不必經過心裡深思熟慮,命運,會在每一個時光轉折時早已將一切都安排妥當。有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可以往後放一放,儘可能的讓一些問題都按部就班循規蹈矩。而後,選擇安然落座,在閒下來的靜寂里輕觸來自於心底的片段,一一清減,又一一別過,將剩下來的美好鋪一路花開的時光,這樣的生活就不會顯得倉促與拼湊。

許冬林在《愛情曾經那么慢》里這樣寫:愛情那么慢,像慢鏡頭敘說。一輩子只夠愛一個人。要對她說的心裡話那么多,山長水闊地遙寄,剛剛說了七八成,歲月忽已晚。所以,這一生都是尚好的光景,花落塵香,草青草黃,別急躁,別尋味,也別哀傷,將日子過成行雲流水,只管隨意的潑墨,隨意的描繪,哪怕,一生都無法潤澤那愛的原鄉,只要愛來過,心中有夢想,就是不悔的過往。

而你說,時光荏苒,我已經成了花謝無語詩里的蟬,每個白天,我們在風月里相見,慢煮的時光之中,用你的文字詮釋方寸間的溫暖,那感覺,恰似人間四月天。每個安靜的夜晚,我平復好思緒,等在那月光水岸,只為聆聽心靈與心靈碰撞出的語言,那一平一仄的纏綿,足以羽化長夜裡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