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聲音在記憶深處

走進古詩詞,面對杜工部,諦聽鳥鳴聲,感受真善美。

打開泛黃的一頁,頭髮花白又稀少的杜甫蹣跚走來,一聲慨嘆:“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我詫異:我等少年寫作總是喜歡用“鳥語花香”,何來“驚心”?杜甫再嘆:“是啊,春鳥歡鳴,本是悅耳之聲,可‘國’已‘破’,‘山河’豈不是空有?‘草木’至‘深’,正是亂世無人跡所致。叛軍何時能滅?亂世何時能治?吾等望眼欲穿,即使鳥鳴,聞之豈能不嘆、不憂、不悲?……”我無語,始知:鳥鳴聲里有一種情感—一優己憂家推及憂國憂民。

翻過一頁,仍是頭髮花白又稀少的杜甫向我走來,腳步卻顯得輕快,話語也有了些許喜悅,吟誦道:“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我又詫異,怎么不“驚心”了?杜甫微笑日:“安史之亂平定啦!朋友幫我在成都蓋了草房,居有定所,心情好多啦!盼望已久了,難得啊!你看,草堂周圍那么多柳樹;你聽,新綠的柳枝上鳥鳴聲聲,還是成雙成對的黃鸝呢!”言罷再笑。我道喜,也笑,然後道別,老先生卻興致甚高,定要我再聞幾聲鳥鳴。於是吟誦之聲又起:“黃四娘家花滿蹊,千朵萬朵壓枝低。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吟罷問我:“怎樣?”望著他一臉慈祥,我鼓起勇氣說:“真美!您把鶯描寫成大自然的歌唱家啦!‘嬌’字形容黃鶯歌聲的柔美圓潤;“恰恰啼’呢,好像是在說黃鶯特意為您在歌唱……”老先生樂了,還是微微一笑。我高興,懂得:鳥鳴聲里有一種情感——歷經磨難後難得的輕鬆歡快。

正要道別,老先生看到我手中的《唐詩選》,又說:“別慌,你再找一找,寫鳥鳴,有的詩人比我寫得好呢,比如說,我的本家杜牧……”未等我查到,老先生就抑揚頓挫地吟喔起來:

“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我沉醉其中,真誠求他:“請詩聖賜教。”老先生也不推辭,娓娓道來:“千里南國,聽到的是悅耳的黃鶯鳴囀,看到的是悅目的紅花綠葉;春之聲此起彼伏盈於耳,春之色萬紫千紅撲面來。

詩人看到江南家家有餘糧而釀酒,身有餘錢而買醉,‘千里鶯啼’之中,綻放著多少張笑臉啊……”我陶醉,感謝詩聖指點。悟得:

鳥鳴聲里有一種情感——生態文明帶來的和諧愉悅。

諦聽鳥鳴聲,感受真善美。我合上《唐詩選》,決意讓黃鸝、嬌鶯之啼鳴聲錄於心底,唱響人生,永遠與生活交響曲產生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