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我看著你佝僂的背影,往事依稀浮出水面——
小的時候,爸爸媽媽離開了我,去了遙遠的南方打工掙錢,我成了十足的留守兒童。我留在了姥姥家,由姥姥照料長大。五歲那年,我到了上學的年齡。那天,你來到了姥姥家,我有記憶的第一次見到你。你爽朗的聲音響徹了我的腦海,你慈祥的面龐深深印在我的心裡。但我當時是對你不友好的,因為我知道你將要把我從摯愛的姥姥手裡拉走。我哭鬧、大叫、極不配合,但最終我還是滿眼淚光的被你拉走了。當時的我,心中充滿了對你的厭惡。
來到你家後幾天,我便習慣了這裡。對於你和爺爺也並不那么排斥。當時的我,身體一大堆的問題,什麼便秘啦,上火啦,發燒啦,按爸爸的話講,“真是一個大病包!”你為我的糟糕的身體情況很是苦惱,天天求醫問藥。你買了很多醫書,天天翻看如何治療小兒疾病。一有時間就按照書上的方法給我做推拿或是吃中藥。每天晚上,你都給我的桌上放一杯水,半夜起床提醒我喝水,上廁所,一直不間斷。我的身體在你的悉心照顧下慢慢的好轉。我變成了一個快樂活潑的女孩子,而你的臉上,卻悄然爬上了幾絲皺紋。
上了國中,作業量明顯增多。為了寫完作業並趕超其他人,我不得不熬夜到十一點多。剛開始時你默默的看著我熬夜苦讀,帶著乞求的口吻說:“歇一歇吧,不要複習了好了,直接睡吧,明天再複習。”可是我,驕傲的、盲目於名次的我拒絕了你的請求:“不,我要學習。”於是你不再說話,默默的躺在黑暗的沙發上,靜靜的等著我。
有時看到你一個人寂寞的躺在沙發上,我會不忍心的撒個小謊說:“我學完了,睡吧。”你站起身,走到廁所去給我打水洗臉。昏暗的燈光打在你的臉上,我看見你的蒼白的,布滿皺紋的臉龐和額頂上稀疏的毛髮,還有你佝僂的身姿。你老了,當年挺拔的身姿和爽朗的笑聲沒有了,歲月只是吝嗇的給予了你日漸低矮的身高和低沉的嘆息。我看著你的背影,往事依稀浮出水面……
奶奶,你是水,我是魚;你是天,我是雲;你是地,我是草。在我的成長路上,能有你相伴相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