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著衣怪癖

爺爺今年已經78歲高齡,但是精神矍鑠,一副黑里透紅的臉膛,腰不彎,腿不疼。如果你在夏天遇到他,他的上身肯定是穿一件無袖背心,下身則是一條大褲衩。如果有人問我的爺爺為什麼總是這樣的著裝,讓我告訴你,這可是他幾十年來修煉的結果,同時也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爺爺是一個中國農村標本式的農民,他的意識、他的行為、他的穿著用一個字概括就是——“土”:模樣土裡土氣,著裝土裡吧唧,說話土聲土氣。

爸爸多次想把爺爺奶奶接到縣城住,可是爺爺說什麼也不肯。要問這是為什麼,爺爺的回答是:我是個土老百姓,住在洋樓里受不了。其實,這只是一個表面現象,真正的原因,是怕夏天到了城裡不能下地幹活,不讓他穿短褲和兩根筋背心,因為城裡的老人沒有他這樣穿著的。

到了伏天,他最愛的兩根筋背心也就穿不住了,下地時,他一個肩扛起鋤頭,一個肩上搭著背心,到了勞作的田間,他嫌肩上的背心幹活時礙事,乾脆就把它掛在地邊的樹杈上。幹活出汗了,沒有擦汗的手巾,他就隨手拿起背心來擦汗,一個上午下來,背心快能擰出汗水來,至於背心成了什麼顏色,也無法用準確的語言來表達,反正就是髒里吧唧,全是汗腥味。難道說爺爺就這么邋遢,奶奶看到這樣噁心的背心能饒了爺爺嗎?

快到中午時分,爺爺幹活累了,也該歇歇了。爺爺抓住這個機會去給背心“整容”,他到河裡把髒背心涮了又涮,搓了又搓,直到乾淨為止。然後把水擰乾,曬到滾燙的大石頭上,自己到樹蔭下一邊歇息,一邊抽菸,不到兩袋煙的工夫,那背心就快幹了。於是爺爺一肩扛著鋤頭,一肩搭上背心,嘴裡還哼唧著什麼,優哉游哉地回了家。

有一次,他在地里幹活時突然雷聲陣陣,風雨大作。爺爺急中生智,把他的心愛背心一疊,放在草帽的殼裡,扣在頭頂上,接著把大褲衩挽到了大腿根,回到家後,背心、褲衩竟然一點也沒濕。奶奶覺得奇怪,還認為老頭子沒下地幹活,到誰家去嘮嗑了呢。

還有一次,爺爺到親戚家做客,不用說肯定不會穿那背心、褲衩了,一身衣服穿得整整齊齊。恰巧那天的氣溫超過了35度,特別是中午吃飯時,爺爺的汗水就止不住了,他一個勁地擦,飯也沒吃飽就放下了筷子,與親戚打了個招呼說有事,慌裡慌張地就出了門。緊走幾步到無人處,忙把褂子脫了下來,光著膀子,又把長褲子挽過了膝蓋。爺爺的嘴裡還一個勁地念叨,怎么串親戚我也不聽聽天氣預報,看這罪受的。

光陰荏苒,我已經初三畢業了,考場上看到作文的題目,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爺爺的穿著。我尋思著,爺爺之所以經常穿背心、短褲,一是因為多年勞動練就出了一副鐵骨,更重要的原因是爺爺恪守著一個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那就是勤勞與儉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