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時光不會因我的留戀而停滯不前。
記憶如膠片倒轉,帶我回到童年時的村莊,帶我回到奶奶身邊,那時的歲月好像初春的楊柳,記憶里天空如孩童的目光般透明澄澈。
村莊的山坡上,有我家的果園,果園裡,有我和我的奶奶,她去修剪樹的枝椏,我去看那一樹繁花。“奶奶!奶奶!看,花蝴蝶,快來幫我捉住它!”奶奶便會像年輕的姑娘一樣,笑得一臉燦爛,露出潔白的假牙,在樹與樹之間穿梭跳躍。“都怪奶奶老了跑不快了,蝴蝶沒抓住。”奶奶懊惱地說。“沒關係。”小小的失落隨著年幼的笑聲轉瞬而逝,我又跑著跳著,去看遠處的麻雀了。
枝頭願開多少花就開多少花,樹上愛結幾個果就結幾個果,蝴蝶想飛來就飛來,總之一切都隨性自然。樹下草莓叢中藏著幾顆紅瑪瑙一樣的果子。奶奶便小心的將它摘下,用衣角擦拭,塞到我的嘴裡,笑著問:“甜不甜?”我使勁點點頭,暖暖的笑便會從奶奶的面頰上蕩漾開來。
奶奶與我,總會在夕陽欲下時歸家,她推著那輛小車,我坐在上頭,一起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野草披著金色的衣裳,在暮色中搖晃著腦袋,泥土散發出田野的芬芳,我和奶奶便一同唱起她教給我的歌謠:“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藍天配朵夕陽在胸膛,繽紛的雲彩是晚霞的衣裳……”歌聲一直在金黃的原野中迴蕩,飄向遠方。
孔子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童年時光一去不返,回憶往昔,記憶中仿佛披蓋著一層白雪。
記憶中的她,總是能抱起年幼的我,舉過頭頂,讓我去摘枝頭紅熟的果子;記憶中的她,還能夠一股氣把兩桶井水提回家;記憶中的她,發梢還沒有太多的華發。記憶中年少的歌,還在曠野中流轉;記憶中的果園還有一樹繁花。
然而我終會長大,終會離開她,乘著風,回到城市,奔向遙遠的未來,;然而奶奶仍舊住在鄉下,只是我已不在她身旁。
時光時光,請你停下吧,不要讓她再變老了,我願用我一切換她歲月長流。
假如時光可以倒流,我要回到鄉下,回到果園,為她摘一朵最美的花,裝點她日益斑白的發,我要為她唱曾經兒時的童謠,日暮的老人,是否會有一滴熱淚落下。
假如時光可以倒流,可惜時光不會倒流。
奶奶,我對你深深的愛和牽掛,請風聲幫忙傳達。
時光你會回頭嗎?時光,請允許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