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外婆有個約定

等待永遠經不起時間的磨蝕,約定也同樣如此,但是有一種約定,它會長久地縈繞在你心中,伴隨永遠……

夏日,坐在竹蓆上,你拿著蒲扇,為我扇風,口中呢喃著一曲曲動聽的歌謠,訴說著一個個美麗的童話故事。我的神思便也隨著這歌謠這故事漫天飛舞,我也枕著那對故事的美好憧憬安然入睡了。遼闊星天裡,淡淡一丸月,院子前是一條穿村子而過的小溪,夏蟲鳴唱,青蛙一聲接著一聲。

那是一段幸福的時光,我依偎在你的懷裡,“外婆,你以後一直會為我講故事嗎?”我稚嫩的童音猶如驚雷使你怔住了,接著你慈愛地看著我點了點頭。“那你一定要說話算數,這是我們的一個約定!”我笑了,你也笑了,只是有些悲傷。

從那以後,你便每天給我講故事,不厭其煩,努力遵守著我們的約定,而我卻漸漸淡忘這愛的約定。

那天夜晚,我甚至沒有去找你講故事,你來到我的房間,慈愛地望著我:“今天怎么不來了?”我窮於應付:“老師在學校里也有講,所以不勞你費心了!以後再說吧。”“但……”你還想說些什麼,我假裝打了一個哈欠,你收回了想說的話,“以後……以後……”你站在門口嘴裡似乎在念叨著什麼,落寞爬滿臉龐,蹣跚著離開了,留給我一抺衰老的背影。

慢慢地,你給我講故事的次數越來越少;慢慢地,我忘卻了這個約定;慢慢地,皺紋悄然爬滿了你的臉龐;慢慢地……

可是,我知道,每晚我緊閉的房門外,躑躅的是你牽掛的身影。

後來,我遠離了你,到城裡上了中學,每晚放學回來竟有些懷念你和我在月光下講故事的美好時光。但是你卻永遠地離開了我,美好的回憶定格在了我的記憶里。

再回家鄉,依然是那樣的月光,依然是那樣的小溪,依然是那張竹蓆,可少了祖孫兩人嬉鬧的情景,望著你往昔的照片,想著你和我月光下愛的約定,最讓我後悔的不是那令人無法消受的物是人非,而是當初我的無知和沒有遵守約定而對你的傷害。但我知道,我和你還有個約定:

外婆,來世,我講,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