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其喧囂的菜市場，人影來來往往，那些及其聰明的小販們都搶占了絕佳的位置，扯著喉嚨叫賣著，還怕不能吸引顧客的目光。
“這魚肯定是新鮮的，23塊一斤不能低了。”小販堆著笑說道，又怕別人不信他，語氣分外激動，唾沫橫飛。我垂下眼睛，把視線從充斥著腥氣的魚攤抽離，任由父親和小販繼續僵持，因為結局是可想的，價錢總會由高的離譜開始，然後花個近十分鐘降下來，漸漸露出合理的價格，一切都是墨守成規的，就連那油膩的帶著腥氣的笑容也是如此。
游離的視線定在了一個誰都不會注意的角落，屬於一個老人的角落。那是一個怎樣的老人，皮膚黝黑的，頭髮花白的，蹲坐在小小的板凳上，他穿著洗的起了毛的深色汗衫，汗衫分明大了一號，樣式分明也不是一個老人適合的，可卻被他安安然然的穿在身上，他的面前是一排整齊利落的翠色韭菜，被放在幾層乾淨的尼龍袋上面。
每當有人經過那個角落，老人總會投去淡淡的目光，帶著幾分笑意看著周圍攀談的人，時光仿佛在那個角落變輕了又變柔了，之後緩緩落在老人的目光里。
仿佛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沖我笑了，不帶一絲的示好，自然又尋常的好像他本該笑，對每一個陌生人，對每一個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人。我眼神停滯了半刻，也驟然的笑了，是因為那角落裡傳來的，含笑的眼神太像一個老人了，一個牽著我走過我幼年時期的老人。
我轉頭，拉著剛講好價付完錢的爸爸去買韭菜，不去解釋爸爸眼裡的不解。
“老人家，韭菜多少錢？”
“一塊二一斤。”沒有過多的搭話和推薦，依舊是溫茶一樣的笑。
老人稱完菜之後，怕生了銹的秤砣不準，又添了一把韭菜，爸爸連忙推阻，“老人家，3塊錢那么一大袋韭菜已經很多了，您的生意要吃虧的。”
老人只是笑笑，搖搖頭，“吃虧沒什麼的。”
我看著滿滿一大袋我討厭吃的韭菜，淡淡的笑了。
以後每次經過那個菜市場，我都想再去那個角落，因為那個角落，因為那淡淡含笑的眼睛，讓我學會了吃虧也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