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留的雨滴

昨夜雨疏風驟,今朝天灰雲愁。六時二刻,自動醒來。步入庭院,地上水窪片片,天上灰雲朵朵。三隻絲瓜,垂在樹邊。我欣喜採摘,剪掉一隻瓜,落下一片雨。

雨?

我仔細觀察起來——

枝條交映,不留空隙。洗過的綠葉,翠色慾滴。“噠”,真滴下來了。一滴水,由一片葉,轉站至另一片,並不止步,還在轉動,轉動……它要流到哪裡才肯罷休?這辛勞的水精靈。

大樹上不時發出“噠、噠”的聲音,如一座機器在慢慢運轉。我的眼神跟蹤住其中一滴水——它的一生,就是不段從一片葉子落到另一片葉子,直到最終落下大樹,歸入黃土。

我認真推想起來——

夜裡,雨水如洪,爭先恐後地沖向大地。為了更快地達到目的,雨珠合併著其他雨珠,從而強大自己的身軀。大軍中,一支勁旅,被圍困在樹中。那滴雨,不斷地轉動著自己,不停地掙扎,時間越來越少,身軀越來越小……經過苦苦奮鬥,終於從廣闊的綠葉上落下。雖然又失去了一大塊身體,它仍然興奮地笑了一聲,“噠”。卻,落入了另一片綠葉!它很失望,但不會絕望。因為它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大不了從頭再來!於是,它繼續轉動,繼續掙扎,繼續奮鬥。一次次的失望,使它的心情已經麻木。又一次落下,好久,好久,它疑惑地睜開了雙眼:啊!那、那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大地母親哪!

大地,我終於到了!

母親,我見到你了!

噠……

推想完後,我看著樹上,聽著不時響起的“噠噠”聲,雙眉微皺。

忽然,一陣清風吹進大樹。屹立著的大樹,竟為之搖擺不已。無數水珠,落向大地。

我笑了,說:“恭喜!”

回答我的,是無數聲歡笑——

“噠、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