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窿

“喵!”

一聲稚嫩的貓叫從窗外傳來,我好奇地望了望,只見“花子”蹲在那堵牆上,雙眼在黑夜中好似點著燈,筆直地照向我……

“花子”是一隻黃白相間的野貓,幾年來不時地光顧我家後院的廚房,不過也多虧了它,老鼠在我家已經被除名了。但近來它總在那牆邊徘徊,打量著牆上磚大的窟窿。

它是要做什麼?難不成那是個老鼠洞?它不至於餓得老守著那洞吧?

我尋思著,只見它提腿一竄,矯健地落到地上,撲了兩三步,消失在黑幕中。

不知為何,那天之後,“花子”很少在白天出來,一天都見不著它的身影,但每晚都會聽到一聲聲貓叫,打開帘子,便看見它那對微弱的小燈。

它是在做什麼?難不成那窟窿深處真有什麼奧秘?

乘著一個下午,好奇心驅使著我來到後院。厚厚的青苔覆蓋在牆角,院外的枇杷樹漫過牆頭,在涼風中泛起層層波浪。我悄悄地靠近那窟窿,似是做賊一樣。我探了探腦袋,裡面是一層層紅磚,裡頭似是還有個窟窿,我正走近想看清楚些。

“喵”

一聲嘶啞的叫聲從我頭頂傳來,我愣是嚇了一跳,抬頭,只見“花子”在牆頭弓著背,背上的毛髮豎立,怒視著我,像是在警告我別靠近它的領地。

它久久地守在牆頭,還不時朝我亮出它那鋒利的白牙。它是真的生氣了。我只好放棄了去一探究竟的念頭。

它是想做什麼?怕我和它奪老鼠?

每晚的貓叫聲依舊不曾間斷,漸漸地,也就習慣了。

末夏的雨透著絲絲涼意,宣告著又一個盛夏的落幕。直至夕陽相依大地,天才收起了臉色,望向窗外,紅墨染紅了半邊天,一朵雲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院中的草木也被染成一片耀眼的金燦光芒。那落寞的窟窿此時也甚是圓得可愛,窟窿深處好似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著。

“喵”

一聲嘶啞的貓叫,將我的目光牽向遠處。一道熟悉的、黃白相間的身影映入眼帘。

一道陌生且略顯嬌小的身影,在窟窿口小心地四處張望,接著便一躍,熟練地攀上牆頭,跟在它身後又是一道、兩道。

“喵”“喵”稚嫩的、嘶啞的聲音迴蕩在遠天,伴著夕陽,擁入大地……

心底,一個窟窿深處,不斷悸動著,新生的吟唱,稚嫩的、嘶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