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那一絲牽掛

如今,我的心裡一直牽掛著姥姥家旁邊的那個樓道。可是,我曾經將那個愛的天堂忘卻了。

童年是在姥姥家度過的。那時候,每到夏天,姥爺、姥姥常常領著我來到樓道里,在人群中找個位子,放下涼椅,快樂地坐下,一起在樓道里乘涼。當時的樓很熱鬧,就像是北京四合院院子裡的空坪。樓道里四面通風,一到了夏天,感覺特別涼爽。那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坐在姥姥旁邊聽她講故事。姥姥呢,一邊為我打著蒲扇,一邊講她少年時候看見的日本鬼子的故事。這些,可是我的最愛。我呢,一邊喝著甜酒沖蛋,一邊聽著這些奇妙的故事,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愜意。旁邊的姥爺總是微笑著,坐在旁邊看著我和姥姥聊天。慢慢地,腦子裡裝進了一些知識的我愛和姥姥爭論了。姥姥沒讀過書,她老是說天是圓的,地是方的,而我就和她爭辯說地球是圓的,天是沒有邊界的。她是大人,我老是爭不贏她,這讓我幼小的心裡很是不甘。

後來,我長大了,知道了很多很多姥姥不知道的知識,認識了各種不同的新鮮事物,我慢慢地覺得姥姥很是無知,也就不大願意到她家去了。我知道,只要我一去,她就會講那些關於日本鬼子的陳芝麻爛穀子的故事。這些,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去年“五一”長假第一天,姥姥就打來電話,要我第二天去她家玩。我隨口“嗯”了一聲,但是第二天我根本就不想去,在自己家裡玩遊戲機。第二天傍晚,姥姥就打來電話,急切地問我是不是病了,她說她在樓道里等了我整整一天,沒見到我,心裡都擔心死了。我心裡一顫,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第三天,我動身去了姥姥家。走進了久違的樓道,沒有一個孩子,只有一些早已年邁的老人,形單影隻地在樓道里守望。當他們看到我,歡喜得就像自己的孩子都回來了。這時,姥姥早已迎了出來,她拉著我的手問道:“孩子,身體好吧,啊?”“嗯。”我笑著點了一下頭。這時我聽見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我孫子好久沒來了。”我真正被這聲音給震撼了。

這以前充滿了笑聲與快樂的樓道,如今沉澱著老人們的失落。那些在這裡長大的孩子都已不見了蹤影。我看著步履蹣跚的姥姥,突然間,心裡痛苦起來:瞧瞧我以前都做了些什麼——讓一個老人無望地守在樓道里,我卻用虛偽的託詞敷衍著一個老人的期望。我傷了一個愛著我的親人的心,這是不是一種罪過?

“進來吧,天氣涼,地上冷。”姥姥見我還站在樓道里發獃,便叫了我一聲。我大聲說:“姥姥,我知道了,地是方的,天是圓的。”姥姥看了我一眼,得意地笑道:“就是,我怎么會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