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操場上有棵樹

序:

那一天,爸爸媽媽說要帶我出去“玩兒”,或許我那時很笨—大人會冒著被老闆扣工資的風險在工作時帶著小孩出去“玩兒”?我興高采烈地跟著他們去了,但是那時候幼小的我怎么知道我是被騙了?下了汽車,我們來到一個園子,噢,園子挺大的,順著幽靜的小道望去,一間小屋裡面時不時傳出一陣孩子們的銀鈴般的笑聲,讓我的心更加好奇了。走進去,剛跨上門的工夫里,爸爸媽媽突然就不見了,這時只見一個長髮披肩、又高又瘦、長著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的女人“吱呀”一聲鎖上了大門並把我抱起來,任憑我又哭又鬧,又把我帶到了一間已有有兩、三個小朋友的房間裡來。我突然感到了那種孤獨無助的心情,我好害怕······到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一個叫幼稚園的地方。我頓時意識到——爸爸媽媽把我託管在這兒了,我又氣又恨——怎么把我送到這種鬼地方來了?但卻不知,就此引出了一段難忘的經歷。

第一章結識

每一天,爸媽都把我托養在這裡,我似乎也已經習慣這兒,也不哭也不鬧了,但每看到同班同學都交到的好朋友,並且玩得那么開心,我心裡不禁覺得酸酸地。

而這一天,那女人——老師,帶著我們來到操場上,交給我們每人一棵小樹苗,並且告訴我們要栽種到土裡。我一聽,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跑到老師旁邊,從老師手中接過小樹苗與鐵鍬,還有一個小水桶——但對於我來說也不是什麼小東西了。我馬上來到地里,使出吃奶的的勁兒用鐵鍬挖出一個淺淺的小坑,抱著與我一般高的小樹苗,小心翼翼地放進坑裡,老師在旁邊慈祥地看著我,並幫我把小樹苗扶正。太陽底下,我的額頭上掛著幾顆汗珠,我推著一小半桶水,很吃力,一個不小心摔了個趔趄,還磕破了嘴邊的一塊皮,血流著,而從小怕疼的我竟然沒哭,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又拖著水桶來到小樹苗下,給小樹苗澆上水。老師又發給每人一塊小牌子,上面寫各自的名字。我親手給小樹掛上了,臉上洋溢著快樂和幸福。我笑了。那天,陽光底下,那人,那樹,我都不會忘記。

第二章風雨

這似乎就這么巧!自從栽下了小樹後,我把心思幾乎都放在小樹身上,卻意外交到了幾個好朋友。在平時,我們幾個小夥伴一起給小樹澆水,鬆土,施肥,友誼增進了不少,而小樹也漸漸長高了。這一切似乎有條不紊進行著。一年的光陰匆匆地溜走了,我也上了中班,又懂事了不少。

一天,天氣起了濃霧,又陰又濕,可真討厭!我與小夥伴們如往常一樣去澆水。提著水來到小樹下,竟然發現有兩個大人各拿著把大剪刀剪著樹的枝葉。

我心裡一驚:什麼?!他們乾什麼!?破壞小樹!啊!壞蛋!

我像脫了僵繩的野馬衝上去,竟有膽量用手撼著一個人的梯子,使他從半米的“高空”中“栽”了下來。

我大聲尖叫:“你!你們!乾什麼!?別破壞樹木!”

小夥伴們和我就像一群小警察一樣打量著他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有的說是小偷,有的說是小九九,有的說是外星人……任他們解釋個夠!我們一概不理。最後我們一致決定送他們到老師那裡去。我們一大夥人七手八腳地來到老師面前。老師哭笑不得,向我們解釋,說他們是園丁。可我們不信,問老師:“他們亂剪小樹的葉子……”老師只好向我解釋園丁和修剪的問題。我們只好半信半疑地放了他們。這下倒好,什麼小偷呀,小九九呀,外星人呀,不僅沒抓到,反而丟盡了顏面。現在只剩下我們和老師在辦公室裡面面相覷了。

第三章別了!永遠的小樹,永遠的夥伴

走著走著,時光又跑掉了兩年。我從中班升到了大班,又從大班升到了學前班。這一切一切仿佛就是電視中的快進鍵一樣,好快好快。又一轉眼,我要畢業了。

這一天,我來到我種的現已茂盛的小樹下,喔,這是最後一次,我忍不住多看它幾眼,心中極其希望時間就此停留在這一秒。這一工夫間,見到幾個人駕駛著挖土機,緩緩地駛來。其中一個人說:“嘿,這一屆植的樹可真好,這一次老闆肯定會表揚我們的……”後面就是一陣大笑。“轟隆”一聲,我旁邊的小樹又倒下了一棵。

“啊!!!怎么?我們的小樹!?倒了?!為什麼……”我十分不解和氣憤!

“啊!!小樹!”我高喊!可惜被力大無窮的監護人強拽上了汽車。我大聲哭喊,但為時已晚。我的臉貼在車窗的玻璃上,淚水如泉涌,稚嫩的小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拍打著玻璃。

畢業了,我離開了那個園子。但我一直忘不了那倒下的那些樹,和那貪圖小利的人……

尾聲

又是一年的植樹節,我想起了那棵樹,但它這時應該已不在這世上了。或被製成木雕工藝品,或被人當柴火燒掉,還是被人當成工業原料。但是我知道,那倒下的並不是幾棵樹那么簡單,而是一片支離破碎的心。但這又意味著什麼?